虚阁网 > 咖啡糖 > 别傻傻地放开我 | 上页 下页


  “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逸凡的口气冷淡,他整个心思有大半部都还在方才经历的过程上。

  刚刚为了让逸桀处理那孩子的伤口,他们不得不剪开她身上的衣服,他忘不了第一眼看见她背上的烧伤时那种震撼。为什么震撼?也许是在褪下衣物前,她身上就已经数不清多少伤了,他完全没想到那单薄衣物f、遮盖的是更多的伤痕。

  当逸桀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当他目睹那背上有一小部分呈现焦黑、一部分呈现红肿,有些别浮起水泡的烧伤状态时,他的心里兴起一阵怪异的感受,近似疼痛,仿佛那些伤染上他身似的。

  接下来的过程,他满脑子想着,为什么她受了重伤还不愿到医院?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残忍到对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下那么重的手?那些重重叠叠的新旧伤痕明显是人为恶意造成的。

  “你有什么打算?”好吧,就算那孩子更是路边捡到的好了。面对大哥的冷淡,逸桀颇无奈。

  “等她伤好了,看情况再说。”

  “你以为躺在床上的,跟你往常捡回家的猫猫狗狗一样是小动物吗?那是个活生生的人耶!她的伤可不是贴贴0K绷,等一两天就愈合的小伤,你居然想等她伤好再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家人急着找她……”逸桀提高了两度音量,抗议对面男人理所当然的态度与口气。

  但非常不幸,他的话没说完的机会,立即让逸凡少见的忿怒给截断——

  “在你处理她的伤口之后,你依然认为人跟动物有差别?”真有一点点人性的话,怎会对个孩子出手?这时候他实在想不出人眼动物的差异何在。“家人?!你要不要现在算算她家人关心她死活的机率有多大?恐怕你挤破脑,都求不出大于百分之一的机率。”

  最后几句话,逸凡有八成的气是从鼻子哼出来,听得出怒意。

  这……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可是……等她伤好这段时间呢?她又不是只要按时端水、喂食的动物,可以吃饱睡、睡饱吃,其他时间就算相应不理也无所谓。

  这回他们面对的是个活生生的人!等她醒过来,他们要拿什么态度面对她!逸桀摸不清逸凡的想法,虽然他从不觉得自己曾搞懂过眼前像是活在旧石器时代般难以理解的“老人”。

  问题是现在他除了搞不懂,还多了层迷惑,他这位甚少动怒的老哥似乎正生着气呢!

  唉,他们明明只差五岁,为什么两人的想法偏偏像是隔了几亿光年远?

  “就买你说得对,她的家人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你也不能说让她留下就留下啊。还有,我觉得身为人类的‘我’,跟动物有很大的差别。但如果你坚持你跟动物没太大的差别,我倒是没什么意见,甚至愿意帮你举双手赞成。”

  “只要她没说要走,我就会让她留下。既然你也同意我跟动物没多大差别,下回我很没人性半夜叫醒你,让你尽尽医生的本分时,你就不必再做无谓的口头抗议了,因为我属动物类,听不懂灵长类的语言。我把杯子交给你这位高级人类收拾,回头你去补个眠,睡醒记得去巡巡你在客房的同级人类,我要去忙了。”

  逸凡放下喝空的咖啡杯,离开餐厅。

  太过分了!老天真不公平,逸桀瞪着餐桌上的空杯,心有不甘。

  为什么他要晚杨逸凡五年投胎?他不只是年龄少他一截,身高更是短少他一公分,现在连说话都会“呛”输他。

  直一是太不公平了!

  “哈!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的医术退步了哩,还怀疑是不是我哥总抓些受伤的小猫小狗要我照顾,害我忘记怎么好好照顾真正的病人了!我刚刚正在想你明天如果再不醒,我可能就得去求我的教授来看你了,不过我可能会被教授处罚重读医学院就是。好险你醒过来了。”

  她整整昏迷了五天,其实逸桀不担心她的复原情形,在人体自动修护的过程中,昏迷有时扮演很重要的角色。倒是这五天里,他被杨逸凡烦死了,除了频频询问躺在床上的人为什么还不醒之外,更差劲的是居然质疑起他的“医疗能力”!

  “……”

  床上的人眨着困惑、惊惧的双眼,未置一词。

  “你的背受伤,只好让你趴睡,我正在帮你换药,应该会有点痛,忍耐一点,马上就好了。对了,我叫杨逸桀,杨逸凡的弟弟,他说他在路上看到你,就把你带回来了。但是我很怀疑他的说法,你真是他在路上捡到的吗?怎么我都捡不到像你这么漂亮的美眉呢!”

  逸桀自顾自地说话。他不认为躺在床上的人会回答他任何问题,从她满脸戒备的神情看来,她根本不信任眼前的环境。

  为了减少她的恐慌,他只能以轻松自语的方式说话,虽然这样很像是对着空气讲话的白痴。

  “好了。嗯,看来我的包扎技术还是一样高明!自从我当了医生之后,就很少帮人包扎了,因为在医院里有漂亮的护士美眉负责包扎。现在我挺感谢我老哥老抓那些小动物让我练习,要不然我可能不知道该拿你的伤怎么办。你应该饿了吧?等一下我要我妈妈煮碗粥让你尝尝,我妈煮粥的技术一流喔。你稍等一下,待会儿我再来找你。”

  逸桀收拾好医药箱,正准备离开。

  “……谢谢……你。”

  那声音很小,小到若不细听根本就会被人忽略。

  “不用客气。”逸桀听得出那声谢谢里,有丝哽咽。他给了她一个安慰性的大笑容,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说:“要加油喔,赶快好起来。”

  当房间只剩下她,紧悬在眼角的眼泪才终于滴落,她的眼泪是庆幸,庆幸着她真的逃出来了,这个陌生的房间、陌生的男人、陌生的气味,在在都印证了她成功脱逃的事实……这事实,让她松了气。

  她和着眼泪、怀着松懈的情绪,缓缓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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