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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现在可好,妻子和情人双宿双飞,情妇则是出国念书,他陷入前所未有的空窗期,连爸妈都给他来个长期冷战、说什么就是不见他。

  对于邓芷萱,他献上祝福;对于石宛琪,他应该也办得到,可他朝思暮想的,居然都是她的声音和微笑,想到脑袋都快动弹不得。

  五年多来为何他只有一个情妇,精神上和肉体上都从未出轨?原本他以为自己是怕麻烦,又找不到像她一样乖的女人,干脆就省事点,做个忠诚的包养大爷。

  情妇飞了,他毫无心思找下一个,还动不动就遭受她的倩影纠缠,因为石宛琪每周都会寄来一封亲笔信,有时还会附上照片。

  照片中的人儿总是淡淡微笑,打扮简单,抱著书本,一副清纯学生样,他相信她只是要让他知道,她日子过得不错,不用替她担心,可是她却也造成另一种效果……

  他把相片放在抽屉,动不动就打开来看,然后开始发呆,开始没效率,开始深深地怀念过去。

  除此,秘书刘世裕每个月也会报告她的近况。“报告董事长,石小姐第一学期修了十八个学分,目前生活和课业都已上轨道,到学期结束前应该都会很顺利。”

  “嗯。”戴克任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听会议简报。

  “据我所知,您以前每个月给石小姐的零用钱,她大多存下来没有花掉,所以您给她的那笔分手费,她都还没动用,表示她在经济上相当宽裕。”

  “嗯。”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我就报告到此,我先告退。”刘世裕心想石宛琪离开是对的,显然董事长毫无眷恋之意,她还是该努力打拚前途,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办公室门一关,戴克任长叹一口气,她过得越充实,就显得他越空虚……

  其实他知道她的地址、电话、电子信箱,想怎么连络就怎么连络,甚至要飞过去看她也行。

  但天晓得为什么,他就是拉不下脸来,可能是生平第一次求婚被拒绝,可能是她没把他放进人生计划中,管他什么原因,他就是只能继续“矜持”。

  打开抽屉,他再次阅读石宛琪写来的信,她的字迹端正文雅,内容不涉情感,就像她带给他的感觉,清淡如水,却不能缺少。

  然而在她心目中,他像是恩人或家人,她对他充满尊敬和感激,除此之外,没了。

  戴克任发觉自己最不爽的就是这一点!她从来没把他当成一个男人吗?他抱她的时候,难道她都没有感觉的吗?事到如今,证明只有他一个人自作多情?

  罢了,再胡思乱想下去也没意思,他决定今天不加班,提早下班,虽然时针也指着晚上九点了。

  他开车离开公司,也不晓得要去哪儿,绕来绕去的,居然来到以前石宛琪打工的咖啡厅,他发现那里已改装成漫画店,但仍是一样的名字:“幸福”。

  人们都想追求幸福,只是追到了又能牢牢把握吗?对此他没有答案,他只知道,他深深怀念那杯招牌咖啡。

  曾经唾手可得的、不以为意的小事情,如今都因分离而变得珍贵。

  夜深了,他回到过去和石宛琪住的大楼,最近他很少回郊外豪宅,大多回这里休息。

  刘世裕找了两名佣人,白天会来打扫洗衣,但不包括煮饭,戴克任不想吃别人煮的饭,既然石宛琪离开了,他干脆外食到底。

  走进屋,他丢下公事包,整个人躺到沙发上,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厨房里炒菜的声音,细碎脚步来回的声音,以及那一声温柔的问候:“先生,可以吃饭喽!”

  睁开眼,屋内一片静寂,除了他的心跳和呼吸,毫无生气。

  这样下去不行!他对自己呐喊,他快发狂了。

  他拿起手机,设定号码保密,拨了通国际电话,听到那纤细的女声说“Hello?”后随即挂上。

  老天,他作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幼稚!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降临,也让他不得不听清楚自己的心声,终于他拨了第二通电话,在黑暗中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刘秘书,帮我订张机票,地点是纽约,时间是下周一。”

  美国,纽约。

  变态!戴克任暗骂自己是个变态,他作梦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跟踪偷窥这种勾当。

  他抵达纽约已经三天,每天开车从饭店出来,目标就是纽约大学艺术学院。他偷偷摸摸地看石宛琪上课、吃饭、上图书馆、跟老师同学谈话,然后开车跟她回家,直到她熄灯为止。

  没用的家伙!他不知咒骂自己多少次了,却提不起勇气走上前,抱住她说:宛琪,我想你!我要你回到我身边!

  拜托,他光想到那画面就觉想吐,他戴克任是什么人物,怎能演出这种愚蠢爱情戏?

  仔细想想,他这辈子还没对女人主动过,更别提千里迢迢飞来见对方一面,完全就是没骨气、没志气、没男子气概!

  自我痛骂到最后,他只能叹口气,心想到底要怎么打开这僵局?总不能大老远跑来就只是偷看她吧?

  “See you tomorrow!”放学后,石宛琪向同学告别。

  不知怎么搞的,这两天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但是猛一回头,四周毫无异样。

  纽约大学最大的特色就是国际学生众多,今年的新生有一半来自世界各地,像她这种东方面孔并不算少,恐怕是她自我意识过剩了。

  每天沉浸在新生活、新观念的刺激中,她几乎快忘了台湾,有时和台湾同学会的朋友碰面,才会说上几句中文。

  而今她和台湾的牵连,只剩下和刘世裕通电话,以及写信给戴克任。

  刘世裕把她当女儿看待,每次通话都叮咛一大堆事情,还寄来许多台湾食品,一解她的思乡之苦。

  而戴克任呢?她每周都会写信给他,像是做报告一样,说明自己的学习状况,最后祝他一切顺心。虽然他不曾回信,她仍继续这么做,彷佛这样他们就不会断了连络。

  她一边想一边走向停车场,她买了一台二手车,天天自己开车上学、回家,感觉才像是独立生活。

  当年那个孤单坐在医院门口、不知何去何从的女孩,而今正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她实在该以自己为荣,不是吗?

  忽然间,她视线一转,发现一个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人,却又是完全不可能出现在此的人,然而他就站在那儿,甚至会走动,一步步的,已走到她面前了!

  “先生!”她惊喜交加,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起来有点疲倦,穿着黑色大衣、系着灰色围巾,一贯的冷静色调,脸上不流露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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