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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她默然不语,她能说什么?反正他又不会听!

  等她稍微平静些,狄亚戈才牵起她的手,带她走进屋,对管家吩咐了一句:“晚餐送到房里来。”

  “是。”阿隆索注意到何孟芸的眼眶泛红,恐怕是跟主人吵过架,心情欠佳。

  唉,他不禁为这女孩感慨,想跟林奇先生针锋相对,恐怕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了。

  何孟芸甩开狄亚戈的手,但他很快改为揽住她的肩,不让两人之间有任何距离,像劝哄一个孩子那样。“你累了,我们回房去休息。”

  她抬起头,双眼仍是湿润的,他明白她无言的抗议,但这都只是过程,他确定他们会有好结果。

  两人沉默用餐,各自沐浴,又到上床时间,他只是固执地抱紧她,告诉自己,两人之间静静的也很好。

  当她就在他怀中,为何他觉得两人离得好远?难道他爱错方法了?如此强求只会换来反弹?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放不开,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幸福,教他如何放手?

  爱一个人真的好难,他本以为只要两人长相厮守,终会走向美好的结局,但看来似乎是他太天真了,留住了她的人,却抓不着她的心。

  何孟芸听到他渐缓的呼吸声,知道他已入睡,而她也累了,却无法成眠。

  难道她注定嫁给这男人了?当初只求留下一段异国恋情的念头,而今回想起来是多么天真。

  望着他的睡脸,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恨他,或许反而有点可怜他?表面上他掌握大权,实际上他拥有什么?他曾真正的快乐吗?

  怪了,他快乐与否跟她有何关系?她何必放在心上?老天,请赐她力量,让她守住自己的心吧!

  第二天起,何孟芸决定采取消极抵抗,她不吵不闹但也不言不语,除了最基本的、无法省略的对话。反正她要冷战到底,视狄亚戈为无物。

  日子变得漫长,她给自己找了些消遣,像是找管家练习西班牙文,到厨房去学习本地食物的作法,并阅读江如馨带给她的中文书。

  此外,她还跟许多阿根廷女人一样,开始学做羊毛针织品。

  过往在台湾的忙碌生活,一下转为无所事事,她尽可以一针一线地编织,从小桌巾开始学起,发现这也是个静心的好方法。

  而原本就工作繁忙的狄亚戈,因为婚礼将近,更是早出晚归,直到周末才有空留给他的爱人。

  午后两点,他关掉书桌上的电脑,走到主卧房,发现何孟芸坐在窗边,正专心地做针线活。

  “抱歉,最近我太忙,冷落了你。”他走到她身旁,蹲下身看她的作品,那似乎是顶帽子?

  她看也不看他,继续她的羊毛编织,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境,可不想因为他而起涟漪。

  “是要做给我的吗?”他的手画过那织线问。

  他的问题太可笑,她选择不回答,不过她也没想到要给谁,反正做了再说。

  “我喜欢黑色,当然你也可以用你喜欢的颜色。”

  这男人到底是哪根筋错乱?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送他好不好?

  “先别忙了,”他温柔但坚定地拿开针线,握起她的手说:“我带你出去走走。”

  “我不想出门。”更正确地说,应该是她不想跟他相处,她怕他,也怕自己。

  “你是我的贵客,我不能让你觉得无聊。”

  “我会无聊才怪。”从见面以来,他动不动就掀起她心中波涛大浪,教她如何无聊得起来?如果可能,她还希望日子沉闷点。

  “我该把这当赞美吗?”他露出白牙笑道。

  她讨厌他的笑容,她不愿受此影响,事实上,她宁可孤单,不用情绪起伏得那么厉害。

  “走吧!”他拉着她走向房门。“你的皮肤太白了,你应该被阳光多亲吻一些的。”

  她闷不吭声跟着他的脚步,不断告诫自己,把他当石头或草木,不要对他有感觉、有反应,这才能维持她内心的安详。

  狄亚戈早看出她的用意,这几天来她冷淡极了,虽不抗议吵闹,却拿他当隐形人看。他明白,这是她表达愤怒的方式,同时也能保护自己,省得被他打乱心绪。

  他可以谅解,却不能坐视不管,他要的不是花瓶或宠物,他要完完整整的她,会笑也会生气的她。

  坐上黑色跑车,如风驰骋,何孟芸一路上不言不语,静静看风景流逝,如同时光流去,感觉上她离台湾好远,那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

  妈妈、弟弟、妹妹,她好想念他们,真怕此生再也见不到面,那将是她终生的遗憾。

  当他踩下煞车,她终于开口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猜猜看。”他摸摸她的脸,这张他怎么都看不厌倦的脸。

  她转过头去,眼前是一处长形建筑物,附近都是空旷的红土地,她猜不出是做何用处。

  “我不想猜,你直接说吧!”这男人从来不按牌理出脾,她瞎猜也是枉然。

  他先走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宣布答案:“我们要去看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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