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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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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嘶吼,繁华的街面徒然混乱。摆小摊子的顾不上收拾东西,急往两侧避让,站于路中的行人相互推搡,眼看白马扬蹄,路人尖叫,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林飞捏了块软糕,张唇欲咬,被楼下的呼声引得探出头去,只见一团蓝影凭空跃下,在空中身形一转,已稳稳地跨坐在发疯的马驹身上,紧接着伏身勒缰。硬生生拽住马的去势。 “好大的力气。” 林飞感慨完毕,才发现身边的座位竟是空的。 “哎?”她一惊,再往下瞧,蓝衣青年抬首微笑。春阳之下,怒马鲜衣。 “佛狸?”这下糗大了,竟不知道他何时跳下去的。林飞忙不迭跑下楼,等她来到街上,马车的主人正满怀感激和拓拔焘攀谈。 “在下魏彪,真是惭愧。” 马车的主人年约三十岁,身着华服体形健硕,很有几分英气勃发的风采。 “这匹马驹原不该买。卖马的人说了,我却恃着自己身手不错,硬要买来。几乎惹出大祸伤及无辜,多亏阁下出手相助。好俊的骑术。”说到最后,不忘夸奖拓拔焘一番。 “哪里。”拓拔焘用手梳理着马驹颈部的鬃毛,淡淡地瞟了一眼自称魏彪的汉子,“这马是北漠名种。耐冷不耐热,性子野烈,适于行军打猎。如是拉车,最好换一匹。” 魏彪不好意思地摸头,“看来它是气我大材小用。我也知道这是好马,只是路上带的东西多……” “好啦好啦。”林飞可没有耐心听闲杂人等解释无用的话,把缰绳从拓拔焘手中抽中,重新塞回魏彪手里,“管好你的马就行了!”扯扯拓拔焘的衣角,“我们走吧。”佛狸真是的,光天化日之下显示自己的骑术,还在这边相起马来了。一点潜入敌国的自觉都没有。一边想,一边忍不住怀疑地瞥了眼魏彪。 被林飞狭长的眼角一瞪,魏彪不觉逸出一丝诧然。 “怎么?”林飞警觉地回眸。 “两位留步。”魏彪一怔之后很快恢复如常,当下抱拳拦住他们的去路,“在下就住在前面街角的陆园。两位若还没有找到落脚处,请务必去舍下小住!也让魏彪尽上一份感谢之心。”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林飞狐疑地转眼珠,心中怀疑更盛。 “只是见两位背着包裹,又从客栈出来。所以……魏某是个老粗,若有冒昧还请两位见谅。”魏彪亲热地挽住拓拔焘的手,“两位拦住了在下的马车,帮魏某避开了祸事。如不让魏某一尽地主之谊,那魏某也白算是条江湖汉子了。” 林飞暗道,江湖人物?那更要避开了。住进那种人家的府第说不定会碰到意料之外的是非。 “实话相告,老哥家里的厨子,是江南一代手艺最好的酒楼里请来的。两位一定要来尝尝我们真正的江南菜!” “那还等什么?”林飞吸着口水,一把拽起拓拔焘,“走吧!” “你突然变得兴致昂扬了耶……” 陆园。 酒足饭饱,林飞心满意足半蹲半坐在池畔一块假山石前。 “佛狸,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魏彪很怪?” “在吃了人家的饭,又住到人家的院子里,甚至还在人家池塘边钓鱼的此刻……已经没有质疑别人的资格了吧。”拓拔焘哼笑了一声,眼波继续投往水面一动不动的水漂。 “他自称姓魏,可府邸却写着‘陆园’。” “这很怪吗?” “当然。我们汉人和你们不同。很注重姓名风水。就算是从别人手中买下的园林,也不会继续挂着过去的匾。” “也许他与前任主人颇有渊源,也许这园子并不是他自家的房产。这些没什么好在意的。” “那你为什么一直皱眉?”林飞不满地用手重拍他的钓竿。 拓拔焘瞟她一眼,也不生气,径自换上食饵,“我在想一些其他的事。” “是什么?”林飞追问。 “我所有的事你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吗?”少年回问得别有用意。 “当然。” “为何?” “我是师傅!” 拓拔焘哼笑,“你也是父王的师傅。” “我师父才是你父王的师傅好不好……” “名义上都一样。” “可恶。” “难道不是吗?”注意着似有动静的浮漂,拓拔焘带着讽刺的语调说:“若我与父王有了纷争,你会站在哪边?” “当然是你这边。”林飞不假思索地答。 “真的吗?” “当然啊,我们才是一边的嘛。”林飞理所当然地说,“我看到你父王就害怕,总担心他什么时候会砍我的头。” “那等我继位,你就不用担心了。”少年轻松地说,“那时你想怎样就怎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又说大话,等你继位?”林飞顽皮地吐舌,“我还是早点打包回江南吧。” “是啊。”拓拔焘的唇边漫起一片嘲讽,“然后又抛下我独自一人对吧。” “那要怎么办……”林飞不胜烦扰地仰头,望着春日明软的碧空,有点闷闷地开口:“难道我一辈子都待在佛狸身边吗?死不了的怪老头崔浩会被当作妖怪的。” “用你自己的身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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