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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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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原先以为石炎官见着红豆及白云合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治愈效果,结果也只是让为非作歹窝中多了一座泪流不止的“喷泉”——红豆。 从那日大受打击后的红豆,整整哭了二天,也让东方流苏见识到石炎官口中曾提及的——哭起来惊天动地的激烈程度。 “红豆还好吧?”东方流苏由厨房端来清淡素菜,进到白云合夫妇的客房。 “刚哭累,睡下了。”白云台接过菜肴,“谢谢。” 白云合将菜肴放于桌上,右手朝东方流苏比划出“咱们屋外谈,别吵醒红豆”的简单手势,她颌首,随着白云合的脚步出了屋舍。 两人踏入积雪满满的小庭园,东方流苏便忍不住地为石炎官开口辩解: “石炎官是无心的。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知道他的疏离对身旁的人造成多大伤害……” 白云合一贯清然: “炎官的口不择言,我很清楚,况且他的举止并非出自于恶意,不怪他。”他笑,只不过石炎官口无遮拦的下场,苦的人却是他——得独自面对红豆的痛哭。 白云合的口吻淡得像在自语:“小师父,你认识怎样面貌的炎官?” “白公子的意思是?”她不解。 “炎官曾向你提及我们阎王门从事的‘勾当’吗?”他指的是杀手一职。 流苏轻点了螓首。 “炎官是我们四兄弟中向来最乐观也最真性情的人,他的喜怒哀乐很直接、不矫饰,他的这点性格,红豆倒学了九成,这两父女一直以对等而公平的方式,付出亲情。如今有一方猛地抽回所有关心,另一方当然惊慌失措,倘若今天红豆与炎官的情况互换了角色,炎官的反应大抵就像红豆这样。” “但我听到红豆说她没有接下来的十年,能让石炎官将她重新填回记忆里,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听起来仿佛将天人永隔似的宣言。 “正确算起来应该不到三年。”白云合轻叹,“而她话里的意思,正是小师父你所猜想的那般。” “但红豆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难道她……” 白云合仿佛看穿她心底的念头:“不,红豆没病,但阎王取命并非只有病痛一途,小师父应该也明白‘棺材里躺的是死人,而不是老人’这句话的道理。红豆一直很害怕,不仅只是加诸在她身上的宿命枷锁,她更害怕被遗忘。” “所以那天,红豆的反应才会这般激烈。” “如果炎官在遗憾发生之后才回复记忆,他的反应会更激烈,通常‘伤心’是独独留给在世人惟一的想念。这是往生者无法感受及抚慰的。” “石炎官知道红豆的情况吗?” 白云合摇头, “白公子告诉我这番话的用意又是什么?”她直言问。 白云合眺望天际的眼缓缓回到流苏脸上,她有一双识人的眼。“我绝不允许任何遗憾悬挂在红豆心上,一个遗憾对她而言够了,太够了。”他敛起浅笑的唇角看来冷似飞雪,“而我,只想请小师父你再帮个忙。” “请说。” “敲醒炎官混沌的蠢脑袋。” 真是一句玩笑话。 她是个出家人,怎能用暴力来解决棘手之事?虽然她敲木鱼敲得驾轻就熟,但敲人头可就拿捏不准力道。万一石炎官记忆无法恢复便罢,敲出其他毛病可如何是好? 原来是她误解了白云合的语意,他所谓的“敲醒”并非残暴的实际行动,而是夸张的修饰说法。 即使如此,凭她之力又岂有可能敲醒石炎官那颗千年不化的顽石脑袋? 然而,她仍是被笑得像只黄鼠狼的白云合给推进了石炎官房里。 看来“死道友不死贫道”绝对是白云合奉行的座右铭。 她甫踏进门就瞧见石炎官拎着湿布巾捂着鼻子冷敷,她轻手扳开布巾,在黑胡中隐约看到巴掌大小似的淤青正镶嵌在他脸部正中央。 石炎官自从白白承受白云合一击之后,发起顽劣孩子心性的臭脾气,硬是不再见任何“陌生人”——只除了东方流苏。 “你的鼻子还在流血吗?”她走近石炎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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