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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有血光之灾?”宇文琅琊问,这是他开门前唯一听到的句子。

  “我呀。”风裳衣应声。

  “为什么?”

  “因为我想叫你喂我吃粥,但是我有预感,你会先痛扁我一顿。”

  “挺有自知之明。”宇文琅琊哼了声,披上外挂及缠腕,散发随手一拢,放任它在脑后晾乾。“从晚膳过后水瑄就开始喂你吃粥了,现下一个时辰过去你还没吃饱?”

  “他被你唤出去办事,你忘了?”

  “我进来的前一瞬他才跳窗出去。”宇文琅琊戳破风裳衣试图推诿给他的罪名,缓步踱到桌前,盛起锅里剩馀的粥,再来到风裳衣床边。“粥还热着。”

  “是呀——”风裳衣应话的同时,顺便张开大口,等待食物送进嘴里。

  调羹挖起白软软的粥,举起,前进——

  掉头,送入宇文琅琊含笑的唇瓣间。

  “你怎么自己吃了?!”风裳衣像只等不到母鸟哺喂的雏鸟,呱呱开炮。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喂你?”

  “欸……好像没有。”

  宇文琅琊八成是要扭断他的双手,才有可能良心发现地喂他吃饭,烂人!

  风裳衣瞅着他,举起右手,故意挤出可怜无辜的小媳妇嘴脸。“这四天中你好像没反省过自己的暴力行为.”

  “是没有。”宇文琅琊脸上既无愧疚亦无反省。

  “你爹娘没教过你礼义廉耻?”

  “也没有。”又是一句不经思索的回答。

  很好,风裳衣也不期望宇文琅琊会有啥正面的标准答案。“你的性格真教人不敢苟同,一点也不讨人喜欢。”风裳衣一边哀怨地看着碗里残存的粥消失在于文琅琊嘴里,一边冷哼。发表他对宇文琅琊的观点。“很高兴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希望你继续保持这个想法。”倒了八辈子楣的衰鬼才会被风裳衣喜欢上,宇文琅琊可不想有这等殊荣。“既然咱们彼此都厌恶对方,你又何必答应水瑄与我同行?水瑄的赎罪心思我是明白,而你呢?想从我这里采些阎王门的消息?”“没错。来,你可以一吐为快。”宇文琅琊故意舀起一匙粥在风裳衣眼前晃荡,与他谈起条件。

  “好,我说,你可得仔细听罗。”风裳衣清清喉咙,杏儿般的眼由调羹移到宇文琅琊脸庞,带着一丝调皮。“实际上,我是阎王门的白无常。”眼儿眨呀眨,等待宇文琅琊脸上出现惊吓或惶恐的表情。

  久久——

  “你这么弱的家伙若是白无常,说阎王门有多厉害我压根不信。你以为胡言乱语一两句话,我就被你要得团团转?!”宇文琅琊自牙缝迸出这句。

  他曾随着大师兄龙步云勘查过惨遭阎王门灭门的府邸,那血流成河的情景到现在还深烙在脑海里,除了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之外,寻常人下手不可能如此俐落及残酷。

  “我说假话你不信,现在说了真话你还是不信,宇文琅琊,你可真难伺候耶。这种多疑和欠扁个性在江湖中闯荡绝对只会树敌,更别提广交朋友。”风裳衣摇摇头告诫一番。

  他真的是阎王门白无常呀——只不过是上一任的,现在接他白无常衣钵的人可是阎王亲自挑选训练、武骨奇佳的小姑娘。

  好,想玩是吧?宇文琅琊顺着风裳衣的语意继续玩下去。“既然你贵为阎王门四大护法之一,说说阎王门的宗旨及内部组织。”

  “四大护法?你们是这般看待文武判官及黑白无常?”风裳衣噗哧一笑,“我们需要护谁呢?阎王的武艺是其中最高,他来保护众人才合情合理咧。至于宗旨……严格说起来就是为了钱财啦。组织嘛,江湖上不都传遍了,就是一群魑魅魍魉和鬼头鬼脑罗。”

  “阎王门位于何处?”

  “位在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地方。”风裳衣很合作的有问必答。

  “哪里?”

  “你想做什么?”风裳衣问得笑容可掬。

  “剿了它。”废话,难不成还拜访杀手组织,泡茶聊天?!

  “那我自然不能出卖阎王门的弟兄们,抱歉啦,宇文弟弟。”

  “少称兄道弟。”宇文琅琊一顿,蹙眉,“等等,为什么叫我弟弟?”

  “嘿嘿,我早早就从水瑄那里调查清楚,你虚岁二十又四,正巧小我四岁,叫声弟弟不为过吧?我的好弟弟,快快把那匙粥送到我嘴里,辛苦你吹凉它罗,啊——”雏鸟风裳衣又张大嘴。

  “你二十八岁?”那张看来不超过二十的小毛头脸蛋,竟然比他还大?!

  风裳衣颔首,心底却因宇文琅琊难得一见的愕然而觉得好笑。

  “觉得不可思议,还是欣羡我这张不老的娃娃脸?抑或惊艳于本少爷动人无双的绝俗五官?别客气,想夸奖、想称赞都行,我不谦虚也不推诿的。”风裳衣死不要脸地吹捧自己。

  宇文琅琊收拾起被看穿的狼狈神色,无情地将最后一口粥送进自己嘴里。

  “小人,你承诺过只要我招供出阎王门的事迹就喂给我吃的!”风裳衣演出饿“鸟”扑狼的举止,顾不得右手伤势,双臂一展,牢牢箝住宇文琅琊。

  宇文琅琊没料到风裳衣对食物的执念如此深,来不及阻止扑向他的风裳衣,两人从床沿滚落冷硬地板。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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