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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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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依你那迂腐的观念,不是只要牵牵小手就得对人家负责到底吗?”他问得好无辜。 要不是应承关身上穿着设计感十足的无袖T恤,两条手臂上令男人嫉妒的肌肉正暴露在冷空气中,童玄玮真的会以为他是哪个不小心踩空摔入古井,一醒来便发觉自己身处于二〇〇三年的迷途古人。 先不论他那一身不属于现代男人该有的过度冷峻气质,现在除了美少女爱看的言情小说之外,哪一个女人能容许男人冷得像尊冰雕、沉默得像只酷企鹅?说不定老早就被视为“女性公敌”拖到公厕去狠狠教训一顿,将那种爱摆酷的家伙给打成猪头。 而且,又有哪个男人会将“男女授受不亲”和“君子不欺暗室”给视为座右铭,只差没在背部刺上这两句“对联”,横批则是“无欲无求”。 再加上一点,永远与女性生物距离三步以上,坚守着男女有别的界线,好似只要碰到女人的手就等于污了人家的清白——他敢打包票,应承关一定是处男,三十三岁的处男。 “谁说牵牵手就要负责的?都什么年代了。”照童玄玮的说法,他在路上撞到的女人不全都得娶回家负责了? “耶?不错嘛,你还知道现在都什 年代了,牵牵手碰碰腰是不用负道义上的责任。”童玄玮拿肯定句当讽刺句用,“你们在公园做了些什么?荡鞦千?玩翘翘板?” “喝酒。”一开始不就说了吗? 童玄玮眉峰挑成邪恶的扬弧,“该不会……那女人喝得醉醺醺,你不知道她的住处又不想放她一个人孤零零醉卧公园,被野狗或是坏男人拖到暗处去啃得精光。即使你有自信自己不会碰那女人一根寒毛,但你过度石化的观念里绝对不容许自己将她带到旅馆过夜,也觉得带她回一个单身男人的住处并不适宜,所以……你就让她像个流浪汉一样窝在公园长椅上睡了一夜?” “没错。”他的心思全被童玄玮给摸透了。 “那女人早上醒来有没有赏你一顿好打?”童玄玮开始同情起那个女人,虽然他不是女人,但他相信自己宁可睁开眼是看到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也不要发觉自己大剌剌地躺在露天公园的长椅上。“不过那女人怎么会拖着你这个陌生人一起喝闷酒?” “不只喝闷酒,她还向我求了婚。” 童玄玮这回是扎扎实实被特调绿奶茶给呛到,激发一阵义一阵的猛咳,差点噎死在自己的精心杰作下。 “她、她知道你是应承关吗?” “不知道。” “不知道她向你求什么婚呀?!如果她认出你就是那位等应家老头子嗝屁之后能分到上亿家产的应二少,她求婚还情有可原,但她连你是谁都不晓得——先等等,她该不会是醉得不省人事才开口求婚吧?” “第一次开口是清醒的,第二次就醉得很严重。”应承关在装满茶叶的铝壶中又加满热水。 “你点头同意了?” 应承关顿了许久,“当然没有。” 童玄璋狐疑地忖量着应承关停顿那么久的涵义。 “为什么不同意,她长相很恐龙?”不过他记得应承关从不以貌取人,“还是她年过五十,足以当你妈?” “她向我求婚只不过是在逃避情伤。一个刚失恋的女人向你求婚你会点头答应吗?”应承关反问。 “如果她对了我的眼,我会答应,管她是感情受创还是更年期到了,只要对了我的眼。”童玄玮笑了笑,只可惜到今日没有任何女人能人得了他挑剔的桃花眼。“后来呢?那个女人你怎么处置?” “天亮,酒醒,道再见。”七个字敷衍带过,却也是真实的写照。 “就这样?没有互留电话地址什么的?” 淡淡的遗憾扫过应承关的眉宇,快得连他自己也未能察觉。“嗯。” “兄弟,这声‘嗯’怎么有气无力的?我听到有人在后悔没将那女人的生辰八字和祖宗八代全给盘问清楚噢——但你别担心,明天我就可以查清那女人的底细,将她的资料装订成册送到你手上。”童玄玮很暧昧地用脚丫子顶顶应承关的脚底板。以他的人脉,要查一个女人的身分易如反掌。 “我和应滕德不一样,别将他那一套手法用在我身上。”语意是拒绝的。 “我倒觉得他的手法挺有效的呀,反正他又没申请专利,借来模仿模仿又不犯法。你如果真对那女人有兴趣,就放胆去追呀,处于情伤中的女人是最容易攻陷的。” 童玄玮放下跷在桌上的腿,喀的一声,踩着了地板上一件被啃咬得面目全非的木头饰品,他这才想起了今天在应承关家中没瞧见的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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