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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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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色泽,虽不抢眼,却很衬你,干干净净中,又带一丝蜜金,没有满黄刺目,也不似纯白单调……” 无双的眸光落向他手中衣裳,口中所言亦是衣裳,但同时,仿佛说着的,是他。 “是这样吗?没人如此说过……”霸下喃笑着,下一个动作,竟是脱下身上衣物,那袭浓绿色如大片藻茵的长褂,再换上她所赠之衣。 “料,轻软;海绒,致滑,真暖和。”他赞道。 “果然适合。”她瞧了满意,螓首直点,伸手抚整他手臂衣痕、梳妥绒毛,欣赏着衣裳在他身上带来的成效。 这……也是为了仙果,才强逼着自己,要做出讨好他的行径吗?霸下不由得想起了小九之言。 若是,便太为难她了。 费心挑布料、想说词、还得面露赞赏,即便不觉好看,也要昧着心,口吐良语。 “谢谢……”为此,霸下开口致谢。 谢她的用心,也谢她的苦心。 “你每回说谢谢,不觉好见外吗?” 送花也谢;写情诗也谢;赠衣裳又谢,谢个没完没了。 她做这些,可不是为了他的道谢。 “你喜欢吗?”这对她才重要。 “喜欢。”他诚实回,发自内心,接着又说:“但下回别再麻烦了,我不缺衣裳。” “你不缺衣裳,但缺‘合适’的衣裳。”她话说得既直且毒,眼神好气又好笑地睨着他。 “无须特别为我,而劳心这么做,我已答应你的追求,自是不会食言。”霸下以为她考虑的是这件事,因而他面带轻笑,安抚一般轻声说着,要她宽心。 无双皱起眉。 他的话,扎了她的胸口,微微一刺,想回嘴,说她做得心甘情愿,又觉得他没说错,她的目的已达到,实在不用……浪费功夫。 该要为他的保证欣喜若狂,却莫名地更恼了。 胸,好闷。 心,悸痛着。 怪哉,明明只是那么几句话,怎会让她感到……痛楚? 是因为,他让她觉得自己好罪恶、好肮脏,用意不良,所以她的良知,正隐隐作痛? “无双?”他察觉他的反常,投以关怀眼光。 “没什么……”她摇头。 总不能说“我的良心作崇,正在发痛”吧? 原来,良知疼起来,竟是这么痛…… 蓦地,那股刺痛扩散了出去,震颤了她的手臂,再到手腕、手指…… 不对劲。 疼痛的部位已经不单单是胸口,仿佛浑身遭到蛩噬,既麻又刺。 这一回,霸下清楚看见,她脸色转白,额上一片汗涔涔,不用废言多问,也知道她正处于剧烈痛苦之中。 “无双?!”他探出手扶住她。 她冷得像块冰,身躯因忍受痛楚而隐隐颤抖。 骨髓深处,波波涌来的痛,如潮似浪,尖锐、厉冷,一阵甫退,一波又袭来。 她不知晓“良知发作”是何滋味,但她很肯定这痛,她尝过,她熟悉—— 是了……融筋蚀骨。 怎会在此时发作? 何须意外,它一直存在,自始至终,蛰伏着、潜藏着,等待时机,要将她蚕食殆尽! 日前,金鲡银鲡忙于制衣时,她便暗感不适,但当时以为是郁闷,以为是自我嫌恶而致,并未多加在意,岂料…… 上一回,它夺去了她的腿,这一回,它又要害她失去什么? 双手?视觉?听觉?嗅觉? 还是……再与霸下见面的机会? 若死去了,便无法再看见他。 “无双——” 霸下不敢迟疑,当下抱起她,直奔药居。 千万……别是他想的状况,最糟糕的状况—— 她,毒发了。 “如何?”以最迅之速抵达药居,他问向魟医,后者脸色好凝重。 魟医取来一只螅管,管身填满浓药,胀得饱圆如球,螅口靠近无双的腕脉,痒立刻吮住,咬破肤肉,缓缓地注入浓药。 霸下静目肃穆,看着螅身变化,药液越少,她的神色亦渐渐松懈。 来药居的途中,她痛到放声惨叫,用他从未听闻的凄厉,嘶扯着喉,声破、嗓哑,他不得不出手击昏她。 失去意识,总好过清醒地承受痛苦。 “之前的药效,似乎……逐渐抗衡不了‘融筋蚀骨’的毒性,得再加重药。”魟医难得严肃。 “你无法解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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