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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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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下似有察觉,也不点破,只淡淡几句:“不试,岂知有无铲用?使小性子对你的腿伤无所助益。” 他顺势将手边那碟梅,推递过去。 “药若苦,配些酸梅吃,是小九给的。” 他像在逗戏娃儿一般,充满耐性,声软带笑,续道:“他怕苦,以前每回吃药,总是闹脾气,为些,惊蛰寻来好些东西,一样一样试,哄着、骗着、好声商量着,才终于找到这种梅,滋味甜酸,减去药的苦味,让小九心甘情愿,一口药配上一颗梅,将药汤喝完,之后再也离不开这酸梅,当零嘴吃。” “惊蛰?”好耳熟之名,无双努力想着,一张面容猛地跃入脑海,教她惊呼,难以置信:“那一位……恶名照彰的‘惊蛰叔叔’?!” “就是那一位‘惊蛰叔叔’。”他笑。 不讶异她的意外,连他亦时常有感,小九面前的惊蛰,与众人认识的惊蛰,真不像是同一人。 “他会做那种事?”无双呐呐喃语。 替不喝药的倔小孩,寻来配药的食物,还好脾气哄着、骗着、商量着?! 那种婆妈行径,发生在“惊蛰叔叔”身上?! 难以联想,不可思议,一定是骗人的。 “他总是宠着小九。”霸下浅笑道。 也只宠小九。 “尝尝。”他叉起一颗酸梅,递予她。 无双瞧了一眼,却不接过,自行另拿了一颗,看来还恼着他方才强行抱她出房的小小恩怨。 他不介怀,叉子上的梅子,送入自个儿嘴里吃掉,再配口药喝。 梅一入口,清甜及酸香蜂拥而上,口内生津不止,这是女娃儿都喜爱的味道,无双自也不例外。 梅籽精心剔除,梅肉破开,腌渍更加入味,无双不知不觉间,吃梅配药,倒也忘了药的苦滋味,将药沫喝个见底。 “说来,还是惊蛰厉害,找出这种酸梅,让不爱吃药的孩子,全给折服了。”霸下笑她与小九,真是颇为相像。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喝药配梅子。”还好意思暗指她是孩子?! 无双的顶嘴,乍然一止。 他,也在喝药? 生病了吗? 不,这人看来身强力壮、脸色甚好,不像患病之人。 八成是补药。 基于观察,她多瞧他几眼,缓缓打量着,将他的容貌、气色,看个精细。 少了其余龙子争辉,原来,他并不丑、并不平庸。 五官端正、眼深鼻挺,算得上俊致,是那些龙子长相太过出色,暗了他的光芒。 有些人的俊俏,冷厉,似——遥不可及;有些人的风采,似日,和煦、温暖,令人贪享…… 他属于其中,仿佛不愿让人窥视,不想惹人注目,他所独有的特质,只想全敛起峰芒,隐于他人身后。 他给她这样的感觉…… 一种忠厚温醇,与世无争,甚至慵懒自得的感觉。 偏偏这般的他,却一身……呃,奢艳的华裳,颜色斑澜,教人不瞧、不注意也难。 矛盾,不只他的名字,连他这人亦然。 忍不住,她脱口问:“你很喜欢俗……嗯,华丽的衣着。” 总觉……与他不相符,强烈的违和。 “很鲜艳华丽吗?” 霸下反问,举起袖,自我审视,一脸毫无自觉。 “世上所有颜色,全穿上身了。”她这般嘲弄,够明白了没? 何止华丽,根本就是……难以言喻。 换成是她,要穿上这种华裳,得有强大勇气,以及无畏人言的厚脸皮。 他指腹轻轻抚着,袖口间多娇的花团锦簇,各色绣花飞鸟,在衣料之上,争奇斗艳、栩栩如生。 瞧他的笑容,似乎对她的论点并不苟同,无双唇角一撇,再补上:“孔雀鳐一族也自叹弗如。” 打出这比喻,更显而易懂了吧。 孔雀鳐,堪称海族中,色最鲜、彩最艳,鱼尾胜过雄孔雀之羽,游拂之时,尾如长虹,拖曳流光,在海空划开道道璀璨。 “是吗?”霸下一笑。 还敢问她,是吗? 她才想问,不是吗? 难不成,这一袭衣裳之于他,算是朴素?他尚有更花俏、更惊人的,没穿出来见人? “兄弟送我的,我倒没注意这些。” 你兄弟不会是在恶整你吧?她心中冷冷地想。 他看来就是一副和善好欺的模样,没脾没气,难保兄弟之间没存坏心眼,背地里设计他。 表面兄友弟恭,暗里腐败恶臭,诸如此类教人作呕的虚假,她见过的还会少吗? 明明不是招峰引蝶的性子,那些兄弟尽送些不合适他的衣裳,将他装扮成俗丽彩鸟,居心叵测。 他的身形、简单、素雅的黑绒裘,便很合适了…… 咦?她与他又不熟稔,怎会以了解他是哪款性子?——无双眉心一紧,斥着自己多心。 说不定这种打扮,他自身偏爱得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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