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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凝脂肤触是货真价实,却独缺了饱满盈握的雪白山峰。

  一桶冰水兜头淋下,大概便是睚眥这时的感受。

  若她是女人,他大可尽兴在她软嫩身躯上施展种类繁复的调情花招,教导她初尝世间快活乐事,她很生嫩,教导起来得费些劲,不过那也将是件很有趣的挑战;若她是男人,起码稍稍修正一下玩乐的方式,其余花招比照办理,他仍是能让她与自己共享相拥欢快,偏偏她两者都不是,唉唉。

  睚眥枕在她香软软的裸裎肩窝,忍不住叹息吁吐。

  “你非得……把我榨干到挤不出半滴参汁,才甘愿送进锅里,是不?”参娃好不容易稳住气息和迷眩,低下头,质问那只躺在她身上,不时用长吁短叹的热息拂扰她敏感怕痒颈肤的龙子。

  睚眥挑高眉,对上她的眼,他实在很难表现出温柔好心情,特别是当欲望被唤醒却未能餍足之际。

  “我是很想把你吃掉,可惜你麻雀虽小,五脏也不全,女人有的你没有,男人有的你也没有。你让我束手无策,完全不知从哪里下手。”又是一声叹气。

  “只是吃枝参有这么困扰吗?不就是切片或磨粉……”她喃喃自语,嘀嘀咕咕说着,不想让他听到,好像她多鼓励他吃她一样。

  她也不懂,吃参有分男女吗?他干嘛一副很嫌弃她没有雌雄之别的口吻,还嫌弃到唉声连连?

  睚眥当然听见了,他耳力好,她几字含糊,怎可能漏掉?

  她的天真单纯对他的邪恶念头,真该教他自惭形秽,不过他鳞厚皮粗,不知“羞愧”两字怎么写,俨然没反省,倒是她的叨叨低语逗乐了他,他从她肩窝移开,笑着以宽大手掌挤压她仍粉扑扑的双颊,把她一张俏丽脸蛋硬挤成扭曲皱包子,小嘴因而嘟成怪模怪样,只能发出抗议的呜呜声——

  “我的朋友是用来试刀剑够不够锋利、拳脚有不有力,相互切磋武艺。你想当我朋友,下辈子记得长高点、养壮些、练强悍些……这辈子别奢想了。”他可没忘掉要向这株小心眼又爱生气的灵参解释两人观念上的小小误会,她以为他不将她当成朋友很不够意思,气哭的模样,正在眼前上演,她不就是为了“朋友”两字,和他耍起脾气吗?

  “我……不……稀……罕……”她嘴嘟脸皱地回嘴,立刻又被他手掌搓柔变形。

  “我也不稀罕沦为你那类花花草草蚱蜢蝴蝶之流的弱小朋侪。所以我们根本不适合当朋友,这,你同意吧?”

  参娃没点头,只是心里认同这番话。

  她的确无法将睚眥与她那些可爱善良的花精草怪友人摆在一块看,他和它们差别太大,光凭他狂爱刀剑兵器及嗜武好斗的本性,就直接被排除在她择友条件之外,若不是睚眥抓住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这类龙子有交集,别说是朋友,连点头之交也没机会。

  她应该是最讨厌他这种浑身充满暴戾杀气和霸息的家伙,避之唯恐不及,哪会愿意亲近他?可如今,她不仅把他当成同游人类城的伙伴,事事依赖他,一遇危险或是新鲜好玩的东西,头一个想唤的也是他;听人污蔑他,气得准备和人拼命;快被他用嘴给吸干神智,竟也不舍得伤他……

  “不是朋友,能是什么?”她所知有限的贫瘠字汇里,很难挖出可以代表两人目前关系的形容。

  睚眥也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一株很青涩呛口的食材,与一只必须好好研拟从哪个部位开始吃的食客。”

  第五章

  月,皎洁澄澈,柔柔洒下淡金光晕。

  花团锦簇的偌大园圃,薄嫩紫薇正妖娇,灿然一树,辉映月光,好似淡淡染亮,在暗夜叶丛间,散发光泽;雍容玫瑰静躺绿叶环抱,形似美人卧绿榻,万紫千红的色泽,不似白日鲜妍,稍稍敛去高贵骄傲;玉簪自生香息,和着凉爽夜风轻送,清香馥郁。

  密密枝丛掩蔽的一角,一双裸足踩着土,脚趾沾满泥,裙摆卷上了膝,在园圃之中屈膝躺平,地气温暖香甜,夜露清凉沁冷,偶有几只虫儿清脆鸣叫,此处虽不及天山,但不无小补。

  除参娃外,哪家姑娘有床铺不睡,非得到此来吸取久违的滋补地气,啜饮凉顺夜露,欣赏高悬明月呢?

  这般好风好景,本该忘却诸多纷扰,尽情享受,偏偏进了人类城,吃多人类食物,学起人类的多愁善感,只闻她幽幽一叹,抱怨给天上月儿听:

  “还以为他会说出多了不起的高见哩,结果不是与先前一样……食材和食客,我和他一直就是那种关系嘛,啐啐,了无新意……”

  月儿无语,兀自明亮。

  “你说他是不是很怪?我觉得他越来越怪,眼神呐,口吻呐,还有动作……都很怪,每天把我当补汤要喝几口才甘愿,我是没有感觉身体不舒服啦,可是就不懂他想干嘛……”

  人类谨守男女之别,各为她和睚眥准备对门相邻的客房休憩,她仍是每每都在睚眥床上醒来——他以看守为名义,当丫鬟目送他们关门回房后,潜进她房内,将她逮回他那间房。她知道他怕她偷跑,上好灵参取之不易,自然要严加看管,她可以理解,但吃她的嘴,吸她的舌,又咬红她的参皮,更老在她耳边埋怨“就算不是母的,起码是只公的该有多好……”这类怪言怪语,她真的很一头雾水。

  她不介意被他吃掉,这句话出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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