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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他自己是做得很痛快,满足到无话可说,光是回想起来,身体依然滚烫烫的,吮指回昧乐无穷。

  她却哭成泪人儿,梨花带雨,像对他的蹂躏和床技不佳,严正控诉……

  “不是……”她摇首,腮间水珠纷纷。

  她自己也惊讶,泪水为何不止,如断线珍珠,擦去了,又来。

  “还是……太快乐?”他燃起一丝奢冀,希望答案是这个。

  她捶了他一记,闭嘴!

  蒲牢抚抚挨她软拳的右颊,不痛,痒痒的,咧嘴一笑,她脸红红的模样,诉尽了她到底是痛楚、或痛快居多。

  “这攸关到下一次燕好,表现良好,‘下一次’才会快快再临,不然,你被吓坏了,不肯跟我……哎哟!”又遭她捶歪另一边脸颊。

  被他逗得好气又好笑,既羞又惭,用泪水蒙胧的眼皖瞪着他,带有一些娇噎。

  “……是魟医替我治疗,产生了成效?”她喃喃说道,做着猜测。

  “魟医替你治疗?哪里?”他怎不知她开始接受治疗了?

  在你张牙舞爪,一副欲置人于死地,险些把魟医吓破胆的那个时候。

  “我之前浸泡于大鼎内,便是在治疗。”她轻叹,内心对魟医好过意不去。

  “不是熬汤底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红枣煮汤”呀!

  “并不是。”这一回,连叹气都省。

  又非每个人都与他一样,当她这位“红枣”熬得出药效,好吗?

  “我还在想魟医哪生的狗胆?!要动你,也不先问问我。”原来是误会。

  蒲牢脸上倒不见半丝歉疚,只当魟医运气不好。

  “可是你哭个不停,很不寻常吧?!那只庸医,药效下得太过?则可恶,等会儿一定要去找魟医问个清楚!她要是哪里出了差错,魟医就当心他的一身鱼骨!

  就算他手掌又宽又大,却对那些小东西无力招架,它们湿濡了他的指腹,烫着指肤,同样从指缝之间汇聚渭落,挡都挡不住。

  它们将他整治得很挫败。

  “我不清楚……”因为治疗过程被蒲牢中途打断。

  原先魟医吩咐她,须泡上半个时辰。

  “我一点也不觉得难受、伤心,甚至感到久违的……安稳,为何眼泪还是掉个不停?”她困惑,需要有人为她解答。

  自从爷爷过世,她一个独立,虽不至于面临生活困顿,布衣简食亦能平稳度日,不愿麻烦他人,她总是努力坚强。

  有多久……没有依靠过谁?

  有多久,不曾再被谁抱进怀里,揉揉发、拍拍脸蛋,让她能软软腻着、赖着,像个孩子,随兴撒娇,由着她任性?

  现在,他搂抱着,虽然稍嫌懊热,也不似长辈疼宠晚辈的单纯搂抱,他太勃人,除了拥抱,不时摸摸这、亲亲那、上下其手,一整个不安分……

  他的汗水、他的胡子、他的鳞,摩掌在身上,微微粗砺刮人,她并不觉得讨厌。

  她将他搂进胸前,密密贴合,她努力展臂,环满他。

  “是魟医的药汤,解清我出世便带来的余毒?让我得偿宿愿,体会落泪的滋昧?”

  在他怀中,她轻轻喃语,吸着鼻,还在抽泣。

  “若是如此,也不该是在……这种时候,让我哭得这般狼狈,好丑……”她的声音略略沙哑。

  太羞人了……

  竟是在欢好之际,哭成泪娃儿……

  她还以为,她第一次的落泪,该是在危急、或绝望、或剧痛时……

  之后,若要魟医商谈药效、成果,教她如何启齿,说得出口她是在什么情况下……

  思及此,两洼泪泉滚流得更凶狠,还配上了艳红的颊霞。

  蒲牢手足无措,慌张去揩她的泪。

  “你……不会是回想起刚刚……后悔了吧?”才会泪水哗啦啦往外泼,他忍不住胡乱瞎猜。

  “我才不是后悔”她连连摇头,否认得好快:“一点后悔也没有……”

  边说,边哭。

  他乱了手脚,猛昔她拍背,怕她哭到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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