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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男人嘛,多好拐,嗲声哎哟哎哟偎过去,指腹往他胸口蹭画几个圆圈圈,还怕他不吗?

  男人心一酥软,女人说些什么都嘛好好好,她见多了,不信某人是例外。

  延维拟好的计谋如下——

  进房,色诱,拐他应允她所有央求,等顺利哄他定下契约后,她就能哇哈哈哈夺回言灵,顺带拍拍翘臀走人。

  完美。

  精心打扮的她,清艳迷人,既矜贵又娇嫩,绘上胭红的眼尾,红魅似花染,轻轻弯眦,绝美风情横生,唇间点上朱红,衬托菱形小嘴丰盈水嫩,长发随手梳拢,不加以盘髻束缚,舍弃累赘发饰的锦上添花,她以女人最原始的娆乱姿态,缓步来到门扉前。

  白洁素荑抱着翠绿鼻烟壶,掌心的温度,煨得玉烟壶暖暖的。

  准备妥当。

  延维很清楚,她今夜有多美丽。

  略去敲门之举,她不请自来,轻推门扇,海底城的湛清潮阳,受阻于门外,屋子里不见半滴水珠,只有淡淡云雾,如薄薄白纱,缭绕在每出每角落,朦胧迷离。

  她踩进屋内,烟雾纠缠上来,围绕她,轻拂因步履轻快而顽皮弹跳的发梢,触及她刻意拉开的襟口雪肌时,白烟动作显得灵巧且缓慢。

  狻猊躺在长椅间,横陈懒卧,烟管不离口,眸子慵闲闭上,长长的睫,藏住那对漂亮的紫色瞳仁。

  他似寝未寝,衣衫束缚松解,滑开胸前一片春景。

  “那么晚……到我房里来,做什么呢?”他开口,嗓儿淡然。

  “来谢谢你呀。”延维娇笑,说的理直气壮。

  “谢我?”

  “谢谢你今天从你四哥手里救我。”她步步靠近,身姿摇曳如柳,娇躯淡淡花香,和入了满室烟雾中。

  “那你应该连带谢我从二哥三哥六弟七弟八弟九弟以及父王、四舅爷和大表哥手里救你才对。“他调侃笑着。

  提刀追着要砍死她这只坏人好事的小疯子之人,何止他四哥而已?

  “一并说谢啰。”她抵达他卧躺之处,裙椤撩拢,径直挨紧他腿边坐下,丝滑柔软的料子,有意无意滑触着他。“若没有你在,我老早就被他们砍成肉粉,你真好,这么保护我,我以前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当一个女人——一个总是颐指气使、高傲难训的女人,突然间低声下气,娇姿可怜地呢喃软语,满口歉意反省,可别开心得太早,她转变如此之大,只有两种可能——

  一,她被怪东西附身;二,她心里打着另一种更邪恶的念头。

  依他判断,她属于后者。

  来者不善,用甜美滋蜜的笑容,包裹着毒药。

  狻猊噙笑,不点破,也不打断她做戏的认真态度。

  “我决定,以后不再去闯祸,我要安安分分,不给你招惹麻烦。”她软绵绵贴过去,纤巧身子效仿他的卧姿,一块躺上长椅。

  他枕着绸枕,她枕的,是他横放的臂膀。发丝饶人,在他肤上,若有似无,腻动着。

  他对她的亲昵贴近没有推拒,看来相当习惯女人往他身上趴。

  “很好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是出自真心,就更可贵了。

  “你说你另一个名儿叫烟华?”她的手指,由烟管攀扶而上,滑过上头精雕的花纹,抵达他微掀的唇角。

  “嗯。”他始终维持着合眸假寐。

  “哪个女人替你取的?”

  “一个温柔伟大的女人。”

  “林樱花?”这三字,她说得有些重。

  “生我的娘。”他揭晓答案,她竟觉得松口气,不是林樱花就好。

  “因为你嗜烟?”

  “因为我打出世开始,对任何事都没兴趣,据说,无论爹娘如何逗弄我,我全不理睬,被送进天池豢养也一样,直到守池天女无心端来一炉檀香,燃起细雾,那时我笑了,趴在那炉檀香前,可以不吃不动,专心看着炉烟变化。守池天女与我母妃,便烟儿烟儿地喊我,甚至替我取名叫烟华,偏偏我父王嫌“烟华”不够威武,才另取“狻猊”。”

  “烟华……”她轻轻咀嚼,本能重喃。

  很吻合他给人的感觉,烟华,烟花,烟中之花,飘渺迷蒙,绝美绽放,却采撷不到,远观是一个样,近看,又是另种风情。

  “你喊起来真好听。”狻猊低笑,轻抚她披散背脊的丝绒长发。

  透过他起伏的胸口,听他沉沉笑声,才真教好听……不对不对,延维几乎快轻眯眼眸,享受聆听这等天籁,差点飘扬神游的最后一丝神智,及时被她牢牢捉住,幸好,她没忘掉此时躺在这儿的本意。

  “我带了谢礼来。”她以双肘撑起身,献宝到奉上碧玉鼻烟壶,纤指挑开壶盖,泛出轻烟的壶口,抵到他鼻前,她娇俏说着:“你闻闻看。”

  狻猊鼻子灵巧,只消一嗅,立即明白壶内装着酒液,但有无其他乱七八糟的坏东西掺杂,他就不确定了,毕竟,他不认为她的来意……如此单纯。

  “香吗?”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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