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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有呀,我得过这种病。”勾陈啜饮金杯中的泉水。“不过,我病愈了。”花了好长一段时间。

  “你是思念谁……思念出病来?”铃貅咬住宛若花瓣一般的柔嫩的唇儿,神情紧张认真。

  刚开始,铃貅她娘担心她爱上勾陈,毕竟女娃儿就是这个年纪最容易春心大动,加上勾陈长相确实极度俊美俏逸,要让铃貅掏心挖肺,简直太轻而易举,所幸勾陈很明白的告诉过铃貅,喜欢他可以,但不要爱上他,她能以他为范本,去寻找与他相仿的人,就是别将心意浪费在他身上,太可惜了。

  勾陈从不给她幻想机会,自始自终,话都说得清清楚楚。

  那年,拗不过铃貅的要求,他说了更多——

  哥哥已经没有心了,没办法再爱谁,铃铃很好,所以值得等到一个同样很好的人。

  什么叫……没有心?小铃貅听不懂他的意思,每个人都一定要有心的,没有心,就无法健康的活着,可是勾陈明明就在她面前,对她微笑,轻拍的脸颊,看起来好好的。

  勾陈笑着,红瞳中的光彩盖上长睫的阴影,唇却弯的更明显。因为太痛,我把它挖掉了。

  话已挑明了讲,铃貅对勾陈的爱慕之情,仍是显而易见,瞒不过众人的眼睛。她甚至曾经为了想拥有与勾陈一样的红发,拼了命,只挑红宝矿吃,要让发色染上艳红,若不是勾陈一句“粉晶那样柔软的颜色好像比较适合你”,现在的铃貅大概也不会是粉嫩嫩的貔貅一只。

  “我忘了,太久了,想不起来了。”勾陈淡淡莞尔。“大概是连同我挖掉的心,一块丢弃了吧。”他似真似假的说着。

  以前的小铃貅乍听见那般不可思议的“挖心事件”,嚷嚷着不信,认为他在诓骗她,要他掀衣给他瞧瞧伤疤,他像安抚娃儿一样,摸摸她的头,说:我这么爱漂亮的人,怎可能容许身上带疤呢?好好好,真要瞧,就瞧吧。

  红裳底下,是毫无瑕疵的一片裸肤。

  所以,铃貅对于勾陈直称自己没有心这件事,始终抱持怀疑,今天又听他旧调重弹,真的好想问清楚,他的心,到底在不在?

  “怎么?小丫头担心以后也染上这种病吗?我看,是你们三只会让无数的公貅罹患相思病吧……呀,不对,懂得相思的貔貅没有几只,你们貔貅的情感迟钝的出了名的。”勾陈可以无视铃貅投来女娃儿顾盼情郎的粉色目光,全然置身事外,只用对小孩说话的口吻在笑,他要铃貅明白,他待她无意,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就像他疼爱着她娘一样,不可能变质。

  呐那厢在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内容包含什么,并没有传达到另外这边——狍枭这一厢。

  啧,什么怪问题?

  她和别只男人在一起?

  在一起就在一起呀,关他啥事?她又没跟他签契约,两方谁都不许变心,他也不喜欢她来干涉他和谁在一起呀!

  烂问题。

  发现她加入疫鬼群聚作乱,奉命咬死她,他下得了手吗?

  那只家伙如果不听他的劝,故意跟他作对,他叫她别和其他疫鬼鬼混,她偏要去做,那么,他客气什么?!

  是她自己不要命,他又何必替她珍惜?

  结论,勾陈问了两个极蠢极愚极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问题。

  一,随便她,他才不干涉,爱流连在哪只男妖怀里就在哪只男妖怀里。

  二,下得了手,咬她也绝不嘴软。

  就是这样。

  随便她,他才不干涉,爱流连在哪只男妖怀里就在哪只男妖怀里……

  随便她,他才不干涉,爱流连在哪只男妖怀里就在哪只男妖怀里……

  随便她,他才不干涉,爱流连在哪只男妖怀里就在哪只男妖怀里……

  那是谁在说话的声音?

  那是哪只兔崽子说话的声音?!

  狍枭不知道,他只知道,额际几条青筋,已经暴突到快要喷出来——就在他一百次很火大的从恶梦中弹坐起来,摸着满额汗水,怒气整个大爆发,轰然下床,穿衣套裤子,低狺咬牙的嘴,忿忿吼着——“到底想怎样呀?!跟我摃上了是不?!好呀!本大爷怕你吗?!下这种小人毒报复我!”

  吼完,他就咻地飞出貔貅洞,向来不甚灵敏的嗅觉,不知怎地,突然变得极为灵光,清晰地闻尽千里之外,轻而易举便寻到属于她的气味。

  然后,他就站在她面前不到二十步,看见眼前景象。

  她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块?

  她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块?!

  咦?他还在做梦吗?

  有可能,最近梦见她的次数频繁到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梦境乱七八糟,有两人一块玩水,一块欢爱,有樱花树下哭泣微笑的她,有被他狠言抛下而面露惊吓的她……就算梦见她的水性杨花,移情别恋,也不无可能——但,不爽。这一景象,他很不爽!

  他抹抹脸,想清醒过来,这场梦太讨厌了,他不想忍受。

  大掌抹过眼鼻,自薄唇旁挪开……

  眼前一切,没有消失,她仍是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抡成拳的左掌,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会痛。

  梦是不会痛的。

  所以,她是真的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先前他自己在心底哼哼冷嗤的“答案”,此时哪里还记得个屁?

  他不干涉才有鬼!

  “宝宝!”他像个当场逮到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怒不可遏,双眼火红,直逼上前,压根忘掉自己来找她的目的,是要问清楚她对他下了什么毒,要她替他解毒,不再受那些梦境所扰。

  她与男人同时抬头,两者脸上都是吃惊的表情。

  她是太意外见到咆哮,她早已经做好了这辈子无缘再见他一面的最坏打算,认为“分开”了,就该是那样,从那日起,就断绝奢念,逼自己不可以有任何贪恋,必须习惯寂寞。他留给她的每一件宝矿,她都不要了,不愿带在身上勾引思绪,它们对她而言不是多珍贵的宝物,她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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