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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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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不被此时梅舒心眉宇间的温柔所蛊惑?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他的眼神,结合成一股足以让人飞蛾扑火的强烈魅惑,就像是嘴里含着甜糖、因津液而轻轻化开的糖水及糖香,沁人心脾的甜美,让人连心也一块溶为蜜糖。 “我该将你的话视为酒后吐真言还是藉酒装疯?” 梅舒心只是笑而不答,收回了手,继续瘫赖在她腿上。看在程咬金眼里,倒真像是醉到不省人事的模样。 她垂着螓首,长睫压得好低。“你以为这样哄哄人就够弥补你之前的不闻不问吗?”口气免不了抱怨,毕竟让人忽略了九个月的事实很难让她对他所谓的“想念”产生认同。“你的想念,只是挂在嘴边说说便罢的吗?要是这么容易,那些真真悬挂在心头反覆思量的人不全是傻子笨蛋了?” 见他仍无言,加上闭目养神的模样,像是睡沉了。 “反正你就是这样,好像都是别人性急地巴着你,你倒好了,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坐在府里就会有人呆呆送上门给你欺负,还说什么想念,要是你说的话有五成真实,就不该明知今晚要赴我的约,还喝得这么醉,一点诚意也没有,让我面对一个醉鬼就是你想我的方式吗?”程咬金喃喃自语,也不奢望他能听到只字片语,只是低低地发泄不满。 然后,沉默好久好久,久到连程咬金自己都觉得屋里的安静无声让人备觉别扭。 “恐怕你想我的程度,远远不及我想你的一半吧。” 浅浅叹息,很是惆怅。 “惜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安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那是没有思念过的人所无法体会的辛苦。 “四当家。” 梅严的呼唤让梅舒心抬起了眸,瞟给他懒懒的一眼。“嗯?” “您在发呆了。”梅严道。 桌上的账册摊开在同一页已经半个时辰以上。从赴完了程府主子的约后,四当家明显地沉默许多,像现在这种支颐发呆的情况也占了他大部分的时间。 啧,什么发呆!梅舒心不以为然,“我在体验思念的感觉。” “思念的感觉?” “梅严,你有没想过人,想到茶不思饭不想?” “不曾。”梅严答得很干脆脆。 “我也没有,那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或许,您可以去问大当家。”梅庄大当家正因遍寻不着心上人而陷入人生最寒冷的冬天,他想,何谓思念之苦,此刻大当家应该最是了解。 “问我大哥噢?” 梅舒心深思片刻。这主意倒不错,好过他自己在这里发呆当思念。 “好,找大哥去!”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梅舒心披了件白狐裘便直奔梅大当家的书房,通常午膳过后,梅大当家总会在书房待上好几个时辰。 “大哥!” 使劲推开门扉,梅舒心人未到声先来。 梅舒城正站在书房角落的画像前沉思,被么弟突如其来的打扰,他淡淡回首扬眉,“小四,慌慌张张做什么?” “大哥,快告诉我思念是什么滋味?”梅舒心大步奔近他,习惯性地扯住他的衣袖。 梅舒城先是怔忡,而后浓眉蹙拧。 “思念?我怎么知道。”他回给小弟一个很宠溺的笑,嘴上却答得很随便。 “你最近不是一直一直一直很思念某人?只要同我说说你想她时的心情就可以了。”梅舒心催促道。 “我何时在思念某人了,怎么我自己不知道?”梅舒城走回桌前,梅舒心自是没松开手,随着他一块移动。 “大哥,你藏私噢!自从那个某人离开梅庄,你哪一天不是失神反常的?我知道你想她,可是想到什么程度,什么程度才算是想念的最高境界,那种感觉会不会像有只手在心里揪扯,还是觉得胸口压着大石什么的?”梅舒心虽然一踏出梅庄就是狠心狗肺出名的奸商,可在自家人面前,他可是善用老么身分,撒娇任性耍脾气一应俱全。 “想到想一把捏死她!” 终于,梅舒城咬牙吐出这一句话。 就在春月结束的那一日,他与那个完全构不着“纤纤”美名的小奸商因误会决裂,小奸商很属地抬高骄傲的下巴走出梅庄,至今,音讯全无。 那种鸟蛋大小的误会——他根本不认为那是误会,充其量只算是“未解开的不确定事件”——他当然会搜集证据替她洗刷冤屈,不会让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背上偷窃梅庄牡丹的罪名,就算他的处理态度与她相左。也犯不着上演失踪记来同他赌气吧?! 整整六个月寻不着她、碰不着她,担心她钻牛角尖、担心她含冤莫白、担心她愤而躲着他,这六个月,全是折磨。 也难怪梅舒城一想起她,就想好好赏她尊臀一顿好打。 “那就是想念的最高境界吗?”梅舒心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咕哝道:“难怪她说我不够想她,因为我从来没有想捏死她的念头。”一回也不曾,最多只是想抱抱她、吻吻她…… 梅舒城这时才对他匆匆跑来问这个怪问题感到疑惑,“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很好奇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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