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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最后,他是因为吻到嘴酸,才吁了声喟叹,满足地放开她。

  事实上,这种满足引发另一种不满足。

  他想要的,何止亲吻而已?

  “夏繁木——你这个贱男人——恶心死了——呸!呸!呸!”赖品柔想用手背抹嘴,可是双手还被他抓住,抽不回手,她更火大了。

  “呸也没用,你呸完,我还是会继续吻,绝不让你摆脱我的气味。”他低着头,鼻尖磨蹭她的发,唇就在她脖子旁慢慢轻啄。

  “你是狗吗?撒尿做记号吗?”

  “小声点,楼上会听到你的汪汪叫,引来赖爸赖妈,看见我们两人姿势,你跳到淡水河也洗不清。”他说得好轻,最甜美的恫吓。

  她咬牙,狺了句咒骂。

  “你还想干什么?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没资格亲我!手放开!”

  “我不要今天。”

  “我要今天,而且我们今天很久了!”她提醒他。

  “该还的,我都寄回去还你,连交往期间你请我吃饭的钱,我也付了一万二给你,多的不用找我,算是赏你的服务费!”看,她多干脆,不占他便宜,两人分得清清楚楚,谁都不欠谁。

  “有,我收到了,包括衣服、钻石、钱……”

  收到时,夏繁木是震惊的。

  比起“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将我送她们的东西,全数打包还我”的惊讶,“她是真的要和我划清界线,连一丁点瓜葛都不屑有……”这样的恐慌,反而更令他害怕。

  “既然收到了,你现在还啰嗦什么?我不去缠你,你也别来缠我!”

  “赖小皮,你真的不相信我说的话了吗?我的解释,你连半个字……都不愿细听了?”赖品柔不去看他,她选择了忽视,不被他眼里的希冀所迷惑。

  “我不想去猜测,你哪几句是真、哪几句是假,还是根本全部都骗人,我玩不起你的游戏,所以我要退出。”她稍微停顿,撇嘴,淡淡嗤了一声。

  “反正,你本来就没多喜欢我,一开始如此,之后又会改变多少?现在就算你告诉我,你后悔了,你没有打算恶整我,甚至你可能爱上我……我不敢、也不要相信了。”说完,她才真正抬头,回视他。

  “夏繁木,我们已经结束……不,我们本来就不算在一起,连“分手”这种字眼,套用在我们身上都很可笑,不是吗?”他没有打断她说话,他一直在听,听她诉说不满。

  看她眼眶微红,却死硬撑着,不泛泪光。

  直到她说完,沉默抿起嘴,他才终于再开口。

  “我这阵子很忙,被调到杜拜去盖饭店,前几天才回来,人在国外,还是一直打国际电话回来,天天“卢”着幼容,开导她、利诱她,只差没找人绑架她,把她扛进赖家……”他不提分手一事,不提结束,也不解释,倒像闲话家常的说起近况。

  “……我很谢谢你带姐姐回来。”一码归一码,扣除恩恩怨怨,该说谢谢的,她不会吝啬。

  “幸好,幼容没有很排斥,她只是有些担心,怕踏进赖家会尴尬,而且那声“妈”,她喊不出口。”

  “我妈不会硬要逼她喊。”她妈不贪心,很单纯想看女儿而已。

  “我也是这样告诉幼容,喊不出口,就不用强逼自己,或许以后某一天,她会自然而然、发自真心,喊你母亲一声“妈妈”。”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向她邀功,但她听得出来,他三句不离“幼容”,那么亲密、那么关心……所以,她不由得猜测:“你又重新追求我姐?”

  “当然不是。”夏繁木超想翻白眼。

  “听起来很像。如果你要追她,拜托真心一点,我姐那么好,我还嫌你配不上她,不要追到了,又轻易放手——”教训人的话,马上被人堵住,用嘴。

  又是一阵啾啾啾,之后她涨红脸,气喘吁吁地骂他:“要追求我姐,就不要再对我做这种事!”

  “我要追的,是你,赖品柔。”夏繁木不想再遭她胡乱扣帽子,干脆挑明了说。

  “够了,不要再骗我了,我不会上当——”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杜拜?”

  “我管你为什么要去杜拜!”

  “我和我父母约定好,只要我能拿下杜拜饭店的建案合约,以后老婆随便我挑!”

  “那你自己去挑呀!关我屁事!”她佯装不在乎,不去理他娶谁。

  “我挑好了,而且我知道,我父母一定反对,我不先堵他们的嘴,以后还得再抗战一次,我嫌麻烦!”于是,他把难题摆第一,父母的阻碍率先解决。

  至于赖品柔的不谅解,只能算最小、最不起眼的麻烦,放到最后再处理。

  把父母问题处理完,才去找她,不让她面对下一场战争。

  他要她……只单纯被爱,其余心思用来爱他。

  “谁?谁这么倒楣被你挑上?”苏幼容吗?姐姐条件无敌好,他父母会反对?这没道理。

  “你呀。”他凉凉说。

  赖品柔先一怔,后上火。

  “我?我才不想挑你咧!你父母反对,我爸妈也不会赞成!你们嫌我家没钱,我还嫌你们穷到只剩钱!”哼!

  “瞧,我们多同心,我也这么认为。”穷到只剩钱,一针见血。

  “呿,谁跟你同心?我们不熟,好吗?”她重重扭头,行径幼稚。

  夏繁木只是笑,笑得好甜,笑得双眼全眯细起来。

  “赖小皮,有没有带身分证?”

  “干嘛?”她防备问。

  他变脸如变天,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达目的,誓不两立”的凶狠。

  “登、记、结、婚!”字字铿锵,咬得好重。

  管他资料齐不齐全、管他印章要不要带,先拖去再说!

  “登——等等、等等——”她慌张到贝多芬“命运交响曲”都出来了。

  她被他拖着走,一路上哀哀叫。

  “不用等,不熟是吗?马上就熟透透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他都不会放过!

  绝对把她的胸围、腰围、臀围、大腿围,甚至是鞋子尺寸,亲手寸量个一清二楚——“你、你少吓唬我!我赖皮不、不是被吓大的——”

  他完全没有停步,步伐好坚定,赖品柔急了,又叫:“结你个屁婚啦!我不信你会想定下来!你这种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没有节操,没有水准,没有常识,什么优点都没有……厚!我知道了!又是一句“玩笑话”!你连“结婚”也能拿来当谎话——”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劝幼容回来?你们家的事,又干我屁事?”

  “对、对呀,干你屁事——”

  “要不是因为你会开心,要不是知道,让幼容和你妈见面,是你的心愿之一,我付大把国际电话费,付心酸的吗?”

  “咦?所以,你说是为了“某人”才做的……那个“某人”,不是幼容姐罗?”夏繁木终于停步,害她险些撞上他的背。

  她抬头要瞪他,发现他的目光比起她的,更具杀伤力、更认真——他开口,缓慢说着:“从头到尾,我所做的每一件事,考量的对象,在意的家伙,全都是你——赖品柔。”

  “我才不相信,你这个人——”

  她吼声越来越虚,至少比起刚被他吻完时,火力起码对砍一半。

  她就用那么弱的声音,质问他:“……你明明跟你妈说,你不会喜欢我,只是恶整我——那些,才是你的真心话。”

  “是呀,我是说过。”他无法狡辩,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只能坦白。

  她冷哼,又听他继续说。

  “我加码自首,相同的话,我对冯继明也说过——那时,恶意度应该有百分之八十,后来,再对我妈说一遍,威力大概只剩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四十,比例还真高。”她啐道。

  “现在,连000004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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