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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懂爱情的神兽,分割了爱的受与授,只想要它的甜美,不要它的酸涩。

  勾陈说,被爱着时,可以任性可以耍赖可以得到满满的关注,有人用着恋慕的目光紧紧追随你,有人用着体贴的言行嘘寒问暖,怕你冷怕你饿怕你工作太辛劳而弄坏身体。

  勾陈说,爱人时,要付出要耐心要仔细观察对方的喜好,为对方着想,为对方思量,掏着心,挖着肺,得到对方的一丝丝回馈便会开心飞舞,巴不得倾尽所有,再换对方给予的一抹甜笑。

  爱人太累了,他光是听,就决定不要。被爱倒比较令他感兴趣,他不排斥让人那样的眷着宠着。

  “你还真是只想收获不想付出耶。”勾陈深深以拥有此友为耻呐。

  “你可以滚了。”金貔瞪他。

  “我想留下来听小姑娘的答案嘛。”勾陈没这么轻易打发,看戏也要看到最后。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云遥点头。金貔回覆了她的提问,明白告诉她:他要她爱他,但他不会爱她。话先说在前头,谁都不怨谁,各取所需,谁也没占谁便宜,他要体会爱的滋味,而她,希望荒城脱胎换骨,不要再因为天灾束手无策。

  她答应他了,这笔交易对她有利,她可以得到好多好多东西,也让荒城城民得到好多好多益处,反倒是他吃亏,用财宝来买爱情……

  她只要假装爱他就好。

  勾陈呵呵笑几声,一副有好戏看的满心期待,艳眸流转于云遥和金貔身上。爱情这种东西,哪是谁说要给几分就能恰恰好给几分?未免太小看它的杀伤力了吧,呵呵……

  金貔恢复人形,金色及腰长发和脸上仍有乳白皂沫尚未洗净,他俯视个头娇小的云遥,她并没有逃避他的目光,他依旧璀璨澄亮,像光。

  没有人不爱光。

  要爱上他应该很容易。

  光是现在被他金耀深邃的眸子所注视,她便觉呼吸困难,有种略略窒息之感,心跳加剧,怦咚怦咚着,以前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好陌生、好迷惘,怎会光是盯着他看,自己就变得这么奇怪呢?

  明明刚才替兽形的他刷毛时,完全没有症状呀……

  他真是一个漂亮的人,仿佛金子融出来的一般,肤色白皙,毫无瑕疵,眉和睫都与长发同色,熠熠生辉,太亮眼,吸引人目光的同时,又教人无法直视。

  金貔得到她的应允,竟感到开心,飞扬了喜悦。

  他本还在忐忑,若她拒绝了,他该要如何说服她……说服?

  说服?

  何来这两个字跃入意念之中?要便要,不要便不要,他又不是非得从她身上得到“爱”不可……

  怪。金貔选择忽视它,忽视听见她同意时,心情大好的反常,只是他一身流溢的金光,悖逆了主子的心绪,闪耀出柔和璨璨的光芒。

  “那么,就这样说定。”他说。

  应该从哪方面开始爱他呢?

  确实是个难题。

  云遥不是老手,关于爱情,她并不比金貔懂多少,但起码她曾见过爹娘恩恩爱爱的浓情密意。他要的爱情,大抵就像一个丈夫与一个妻子间的相处方式,是吧?

  她回想娘亲都是怎样对待爹……她娘贤慧淑良,烧了一手好菜,爹最喜欢娘做的烤羔羊腿,油香焦亮的嫩羊肉,大口撕下,肉香酱香弥漫开来,配上老酒,爹一个人就能啃光一条。

  每次饭桌上就见爹爽迈吃相,娘执帕子为爹擦拭嘴边油腻,夫妻俩平实中仍能见其鹣鲽情深,那便是爱情了吧。

  于是她决定,从为貔貅做顿饭下手,拿弹弓打只什么来炭烤吧……

  这里,连只蚊子都打不到。

  她在洞里水池捞了又捞,池水清澈见底,底下晶矿闪耀,将水下世界点缀得同样漂亮,竟没捞出半条鱼虾。

  她改去洞外绿林绕了又绕,找了又找。林里薄雾袅袅,阒静无比,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天明明好蓝好蓝,却不闻鸟啼,仰首望天,仰到脖子酸软,半只鸟影也没有出现过;草木蓊郁,不见兽儿吃草,没有兔子跳跃。

  她想猎食材的希望落了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本非巧妇,没有材料更是变不出把戏……最后只勉强从树上摘些没见过的青绿果子,无奈地返回洞内。

  金貔天未亮便出去了,那时她正在睡,醒来没找到他留的只字片语,自然不清楚他跑哪儿去。她等过了早膳,又过了午膳,肚子饿到受不了,挑几颗青果子吃,果子又酸又涩,难以入口,她苦着脸,将一篓果子里较为成熟的挑一堆,是要留给他的,自己啃掉两个果子便无法再下咽,掬起洞壁流下的泉水喝个半饱,打发一餐。到了晚膳时分,他仍是没有回来,她嘀咕埋怨,又觉得自己不该只是呆坐在洞里,必须动手做些什么……

  娘亲在家时,为爹缝制新衣,也缝补旧裳……呃,洞里没有半件布料,更没有他待洗的衣物,跳过;娘亲帮爹收拾他胡乱丢下的臭鞋袜……呃,她还是没找到鞋呀袜的,再跳过;娘亲为爹熬炖补药,因为爹曾受过内伤,时常得胸闷……洞内没有锅碗瓢盆,没有草药,没有乌骨鸡。

  娘,你怎么都不做些对我现在有帮助的事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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