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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银、银貅呢?”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两字要从口里问出来竟有些干涩艰难。

  “走了。”金貔头部微仰,靠在池畔石矿上,水间金发起起伏伏,泉水打湿宽阔白皙的双肩,由皮肤上泛开的金芒,透过凝结的水珠,变得柔和。

  谁说只有美人入浴美?男人入浴同样能教人忍不住口中生津,来不及吞咽。

  云遥趁他没张眸时,忙不迭摸摸嘴角,幸好,口水没淌下来。她咽咽唾,“你没有留她下来?”

  “留她下来做什么?”金貔终于张眼,漂亮璨明的瞳,视线落在她脸上。

  “……作伴呀。”无论是心灵上,或是身体上。

  他嗤了一声,却没针对她的语音接话,态度像在嘲弄她的“作伴”论,又更像在说“你管太多了吧”,她着实无法弄懂那声“啐”代表的是前者、后者,或是其他。

  “金貔,你在泡澡呀?那……要不要恢复兽形,我替你刷毛?”这是讨好,很谄媚的讨好,先将大爷他伺候得通体舒畅,再来旁敲侧击探问他与银貅究竟怎么回事,说不定银貅只是回她自个儿的洞里去收拾细软,再搬来金貔这儿与他双宿双飞。

  “我今天不想恢复兽形。”

  “哦。”大爷的硬脾性她是知道的,说不想就是真的不想,绝不来跟你耍客气那套。“你看起来好累的样子……”

  废话,都和银貅从白日玩到夜晚,谁不累呀?!她家耗呆之前欺负其他母雪犬,不过才一回,耗呆累得像条狗——它本来就是狗——得趴地休息好久好久,现在金貔不过是脸色差一些些、表情凝重一些些而已,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云遥恼着自己说了句蠢话,更恼那件让他这么累的“事情”。

  “不然,你不要恢复兽形,我还是可以替你捏捏肩。”

  云遥!你够了!他是和另一个女人翻滚厮混而导致的肌肉酸痛,你凑什么热闹?!你要不要干脆端杯茶水过来,帮他润润纵情嘶吼过度的喉咙?!

  马上跟他说清楚,交易破裂——不,是交易完成,你跟他再无瓜葛,他爱去找银貅铜貅铁貅都随便他!

  “你最好不要碰我。”

  金貔睨她的眼神,是陌生的,她没被谁这么看过,所以不懂他眼眸中流溢的深沉金光是什么,但他那句话真的很伤人。

  他这是在嫌弃她吗?嫌她手脏还是技术糟?!

  太过分太过分太过分了!

  云遥委屈了一整天的脾气大爆发,她愤怒地拨水泼他,溅得他满头水湿——

  “是!你是伟大的神兽!我是卑贱的人类,你只给神兽碰,我没有资格!那么你放我下山呀!我不留在这里打扰你!反正你不稀罕我的爱,我也不要给你了!我马上走!马上就走——”她气呼呼的,水花四溅,喷得两人都狼狈,她脸上晶莹水珠分不出是水或是泪,爬满双腮,吼完,她踉跄爬起,不顾浑身湿漉漉,气急败坏掉头要走。

  才跨出一步,身后鸷猛的力道狠狠扯回她,云遥娇小的身子抗衡不了,直接跌入金貔膀内,裸金色手臂蛮横钳制,她轻易感受到他压迫而来的狠劲,她被迫完全贴合于他的胸膛,他身上未拭干的水痕,让她的袄襦吸收,透进背脊肌肤,本该冷冰冰的泉水,此刻变得热烫。

  “你吠些什么我听不懂——”他咬牙,声音显得紧绷,气息喷吐在她颈际,近到只要他张开嘴,就能咬断她细白脖子,而他确实非常想这么做。

  那纤纤玉颈,看来多可口,弧形优美,一绺顽皮皮鬈发垂在那儿,带些湿润,黑得发亮,不知死活地随他吐纳而拂动得如此妖娆,更挑衅地朝他舞来,撩在他鼻前,像极了正向他下战帖的混帐,勾着指,在说:你来呀,你来呀……

  “你不是不让我碰你吗?我也不话你碰我!放手!放手——”她赌气挣扎,使劲扭呀扭呀扭呀,像条衔在鸟嘴里的受死小虫。

  “我不让你碰我,是因为你快把我逼疯了!”金貔野性迸发,牙关一张,咬向她的颈,云遥吃痛一叫,想缩肩,偏偏他的脑袋就卡在肩颈部位,逼她只是能歪着螓首,任由宰割。

  他没有真的咬断她白嫩脖子,他哪可能舍得。她在他嘴里如此软嫩,他可以尝到她的脉动及血液奔流的声音,她的战栗好迷人,口鼻并用的喘息声,短而急促,随着他牙关的施力轻重更加清晰可闻,他咬用力些,她抽息便重;他吮温柔些,她的吐纳仿佛呻吟……

  这只混蛋,这么美,这么软,这么柔嫩,在他面前招摇,殊不知自己落在他眼中有多美味,殊不知她的碰触就会逼他失控,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耐力如此薄弱。

  “金貔!”好疼,好疼……他怎么了?他要吃掉她吗?貔、貔貅不是不吃肉,仅以珍贵财宝为食的神兽吗?为什么凶性大发——

  “我不让你碰我,是因为你一靠过来,我就浑身焦躁沸腾。”他说话仍旧龇牙咧嘴,只是口中吮含她的颈肤,他收敛了力道。“我不让你碰我,是因为我没自信抵抗你这家伙,你像只在挑衅我的动物,以为我追不上你、咬不着你、奈何不了你,你便时近时远地撩拨一下,又跑掉;撩拨一下,又跑掉——这样戏弄我,很好玩,是吗?!”

  “我没有……”

  “你就有。”他指控道。

  银貅多美呐,美得像块银宝,多少公貔视她如仙女,她自己上门来,在受情欲本能掌控的一貔一貅顺应时令,生儿育女,延续貔貅代代相传,她欲火焚身,他亦然,天时地利人和,发情的兽,哪还顾及其他?

  食色性也,不单单指人类。

  到了嘴边的美丽母貅,已经在他身上磨蹭索欢,他闭上眼,试图要自己受她迷惑,忘掉另一只干扰他的家伙,他以为可以从银貅身上得到云遥带给他的巨大影响,但,不一样,头发触觉不一样,亲吻方法不一样,声音不一样,娇躯上甜甜的味道不一样,神情不一样!感觉不一样!全部都不一样!

  银貅被他一把推开,他嫌恶撇头,抹去唇上湿濡芳津,不只银貅错愕茫然,就连他,都不懂自己生了什么病……

  对,他生病了,他生了一种“给我云遥,其余免谈”的病!

  而害他染病的妖孽,胆敢有脸对他说“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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