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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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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绝于耳。 穷奇一踏出地牢,脸上泪痕都还没擦,便从怀里掏出一颗由黑色雾气凝集的小圆珠,美目一凛,将小圆珠朝地上狠狠砸个粉碎——没有清脆的碎裂声,却有迸散开来的碎片四窜。 小圆珠里的黑雾失去包裹,一瞬间全数涨开。 它们沿着她的娇躯盘旋而上,模糊她的泪颜,继续往半空中聚合,每条黑雾宛若拥有生命,它们扭动、它们伸展、它们狂乱舞动,再迅速地往四面八方散去。 穷奇挂着泪,唇畔挤出绝美笑靥,哭与笑,正矛盾着。 末了,她哼笑出声,越笑越哽咽,越笑越哀凄。 黑雾圆珠内,裹着从浑沌身上讨来的闇息,那是浑沌最高明的挑拨本领,当初浑沌求其它三只凶兽随他去打破净化石救小狐妖,他允诺三只凶兽开出任何条件,梼杌和饕餮都有想从浑沌那儿得到的东西,独独她没有,才随口说了“只想借助你挑拨的那套本事用用”。她本以为讨来了也不会有用到之日,现在却打破它,让闇息包覆幕阜国。如此一来会造成什么后果,她一点也不在意,就算天塌下来又如何?就算人世陷入混乱又如何? 他要她乖,她不。 他要她收敛,她不。 他要她听话,她不。 因为—— 她要他说爱她,他也不。 第六章 幕阜王心性大变,已经到了暴虐的地步。 他在位十二年,曾发动不少战事,他的军队强盛,屡战屡胜,邻近小国多采取进贡求和的心态与他缔结同盟,而他也会在对方释出善意时鸣金休兵。但近来的幕阜王,突然变得喜爱享受杀戮,即便已经战胜,他还是命军队大肆血洗敌城,在敌人的痛苦哀号中,豪饮着美酒。 幕阜王的军队也一样,每一名将士皆斗志高昂,恨不得随时随地都能站上沙场,痛痛快快地拿刀杀人,每一张脸孔越来越狰狞,见血时的愉悦笑容几乎要咧到耳边,见者无不恐惧胆寒。 是浑沌闇息带来的影响。 它将人类心里的黑暗带到表面来,原先小小的恶念会以惊人的速度壮大,无论是嗜血、暴戾、凶残、阴险或狠毒。 小至幕阜王城的后宫妃子们争宠手段尽出,一张张漂亮的容颜扭曲变形,本该是台面下的斗争浮现上来,谁也不再甘心使些小心机——这几日来,穷奇喝到的毒酒已经超过三十杯。 大至百姓与百姓小事化大的争吵互殴;国与国之间频繁的战火,浑沌的力量,让人心腐化至此。 处于牢里的月读只留下一具打坐空壳,他的元神已经不在那里,依她对月读的认识,月读定是赶去阻止幕阜王军队的屠杀行动。 灰蒙蒙的天,有种风雨yù来的阴暗,人类或许会以为是大雨来临前的预兆,但她知道,那一片阴霾,是笼罩着天的闇息。 穷奇冷眼看着这一团混乱,她闯出来的祸,她不想也无法收拾。 将自己瘫进架着轻纱的大床,床柱上雕着花鸟,镶着金银珠宝,她无心欣赏,闭上眼,任由思绪沉淀。 搞得天下大乱,她没有得到快乐,也知道这些不是对的事,可是她阻止不了自己。难道就因为她是凶兽,所以她不懂痛苦,不懂人类在战争中尝到的恐惧及无助,不懂月读的悲天悯人? 那些善良的本能,为什么她没有? 为什么她这么坏? 为什么她的心肠冷硬如铁? 为什么看见人类掉泪,她没有一点心疼和怜悯? 为什么……她是一只由瘴气凝形的凶兽…… 这样的她,永永远远也不可能理解月读的想法,永永远远也不可能和他站在同一种高度看待世间万物。 好烦! 她逼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睡吧!睡着的话就可以暂时忽视烦人的事实…… 穷奇辗转反侧,她无法立刻安稳入眠,总是被夜里哀呜的虫鸣扰醒,好半晌才终于有了睡意。 风,吹开窗扇,咿呀推动,在静寂深夜里,声响显得巨大无比,她连眸也懒得睁开,并未留意到另一道推开门扉的声音传来。 床柱悬系的纱帐没有解下束绳流苏,仰卧榻上的娇人儿一览无遗,红裳底下包裹着玲珑有致的玉体,长鬈发如丝绸披泄,即使她蛾眉深蹙,仍是美得超凡绝尘。 一道黑影,蹑着脚越过绘满富贵牡丹的屏风,进到后堂,停驻在美景不远处,贪婪的眼光锁住娇躯不放。 随着吐纳而起伏的丰胸饱满迷人,在红纱裹覆之下呼之yù出,她侧身睡着,衣襟滑开,露出一片白皙如雪的诱人景致,黑影用力咽了咽唾沫,挪动脚步缓缓跨上床榻。 穷奇立刻惊醒,视线对上一双yín秽黑瞳。 幕阜王! “小花儿,别怕,是本王。”幕阜王放软声音,贴在她耳边吐息,浓浓酒味扑鼻而来,连日来庆祝胜仗的酒宴,让他总是处于醉生梦死的狂欢中。 就是你我才怕啦! “你在做什么?!从我身上滚下去!”见幕阜王将她囚在床板与他的身躯之间,两脚跨置在她身侧,穷奇动怒地嘶吼,下一瞬就伸长爪子耙向他yín笑的脸孔。 幕阜王抢先一步捉住她的柔荑,将之扣在枕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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