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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月已上西楼,屋内却不燃灯,她本猜想着他是不是饭后到府里花园散散步,推开房门踏进里头的刹那,她以为无人的房内,传来了强烈逼人的霸气,她反应不及,抱饼的双手被铁一般刚强的钳制硬生生扳折到腰后,她呼痛之前,身子被强大力量所制伏,按倒在桌上,老旧桌脚发出咿咿呀呀的震摇声,她肺叶所有气息几乎要被挤压殆尽,门板重摔的巨大砰声,她缩肩惊吓。

  油纸包里的饼,散落一地,甚至有一个让黑靴给踩个碎烂,芝麻、葱花与饼尸,零落不全。

  那只脚下踩死的美食,除了冰糖葫芦外,再添芝麻大饼一块。

  她认出是闻人沧浪,出声哇哇叫:“你做什么?我不是偷儿,快放开我啦!”

  她当他是在戏弄人,于是口气难免娇嗔。

  她以为他会立刻松手,然而双腕上传来的疼痛变得更加明显,大掌非但没放缓力劲,反倒更紧,似乎想就这么捏碎她纤细手腕。

  “你不是偷儿,你只是个骗子。”闻人沧浪的声音,彷佛掺了碎冰,寒冷无温,瞬间让暗室里如坠霜雪。梦看不见站在身后他的表情,从他愤怒指控中已猜出泰半。她不是春儿的事,露馅了……

  被他知道了……

  而他的愤怒,透过他的手掌,经由她疼痛的手腕足以得知,有多么的剧烈……

  梦曾预测过,他得知真相后会“小小”生气一下,她更不只一回在心中演练应该如何安抚他的怒焰,是用撒娇的方式抑或直接吻得他没空生她的气……哪知真正面临到这一天到来,她竟词拙无语,弄得不敢回头看他的冷然面容。

  知道她不是春儿,知道她是天魔教的梦,会让他这么生气……她以为,无论她是春儿或梦,对他而言,至少有一个唯一不变的重点,她都是她,这些日子里,陪伴在他身边的她,难道因为她是梦,便真的失去所有意义吗?

  “无话可说?”闻人沧浪只用单掌便能牢牢钳制住她,在他掌中,她像个无害的婴娃,完全无法挣脱。

  要拗断这般细瘦的手臂,易如反掌,他也确实想这么做!

  就是这双柔萸,朝他撒出毒粉,教他尝到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窝囊!

  就是这双柔萸,剥光他的衣裳,让他赤身裸体躺在当铺大厅地板,供人取笑!就是这双柔萸,在他胸口写下既可僧又俏皮的字句,每个字都像烙铁,洗去了,仍无形存在着,连同粉色唇印,深深烙在他肤肉上!就是这双柔萸,轻轻舒展,揽抱他的腰,软柔娇躯密密贴嵌在他身上,宛如她合该就是属于他一般!

  就是这双柔萸!

  “……你想听我说什么?”她再多狡辩,他听得进去吗?她不认为,她连开口求他松手都做不到,因为她知道,他会拒绝。

  “不,我什么都不想听,你的声音,只会使我更愤怒,更记起你说过的每一句谎言!”他气她的不加辩解,但若她狡辩脱罪,他一样会愤怒无比,矛盾心绪他亦无法分辨。

  她甜美迷人的嗓音,也是假扮的!

  “痛……”梦贴在冷冰冰桌面,大口喘气,想忍下腕间疼痛,却仍然锁不住痛吟。

  她的手腕,疼得像要碎掉一般……

  她正与疼痛对抗,十指传来僵麻的刺痛,这些都不及下一瞬间他所做的举动。

  裂帛声响,嘶地凛冽刺耳,她身下一凉,长长曳地的棉裙,此刻只剩破布一块,落在她雪白脚边,她倒抽凉息,不敢去深思失去长裙遮掩的她,会是怎生的狼狈模样。惊吓一个紧接一个,在闻人沧浪张口咬住她颈后的细皮嫩肉之际,她重重一震,受阻于他的钳制,即便扭得像条小虫,也爬行不了半寸,依旧囚在他与桌面之间,动弹不得。

  “既然你认为羞辱人是件快意趣事,那么,你应该早就做好了被我反噬的心理准备,是吧?”他说话之时,牙关仍衔在她肤上,故意要咬疼她,让她尝尝他被谁骗的痛楚,他有多痛,也要她多痛。“你想玩,我陪你玩个过瘾,反正,我也没有损失!”

  末了那句,是她时时挂在嘴边的调侃,同样的字句,由他说来,充满威胁。

  ……

  梦不懂,这样的赤身交缠,包含了多少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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