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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左佳欢嘴角微扬,小秋自然是不清楚,但她却越来越摸得透那个左爷的心思,先是提亲当日让冯家众女眷聚集后花园,看到未来二姑爷的面具脸,再来个先纳妾后娶妻,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证明,他点名娶冯玉环,不是因为爱慕,而是想给冯玉环难堪。

  个中恩怨她是不明了,偏偏她因为想得到辟邪玉,不得不加入搅和,这下,从冯家到左家,一样没得安宁,婚后的日子想必可精采了!

  坐在喜房内,没有红盖头遮脸,左佳欢倒觉自在些,反正她压根没把今日当自己的大喜日子,反倒是左爷让人很隆重地迎她过门,令她有点受宠若惊。

  照理说,纳个妾,低调点好,可他偏不,锣鼓喧天,还弄了一长串迎亲队伍,她就差没穿戴凤冠霞帔,要不,外人许会误以为他在娶妻呢。

  当然,这一切都是托冯玉环的福,左爷无非就是想气死冯玉环,且今日他不只纳她一个妾,同日进门的,还另有三个姨娘。

  她只能说,这个左爷,居然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让冯玉环难堪,不但先纳妾,还一次纳四个……啧啧,可千万别玩过头,当心玩火自焚。

  她想,他纳妾的目的,无非是让冯玉环没面子,在旁人面前抬不起头,应当不是真心想纳妾,心思自然也不会在她们身上,就算有,他一个对四个,有那体力吗?

  折腾一天,她还真的累了,既然已顺利进了左家的门,取辟邪玉也是早晚的事,今日她先歇息,养足精神再说。

  才倒头,阖眼正欲呼呼大睡,就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累得张不开眼,她喃喃道:“小秋,我累惨了,我要先睡,该怎么着,你就自己看着办。”

  她嫁来左家,自然要带着小秋,左爷今日先娶妾,不管冯玉环对这桩婚事是否心甘情愿,她都会恼羞成怒,她找不到她发泄,小秋肯定成了头号炮灰,她不把小秋带走怎行?再说小秋是她的贴身丫鬟,她自然要带小秋一起来。

  没有应声,她想,小秋真是体贴,知道她累,不忍心打扰她,以后她一定要帮小秋找个好人家,让她过点好日子,毕竟她也是冯玉镶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背对着来人,侧身躺着,快要睡着,可又想到什么,一只手指向桌子,“桌上的食物,你想吃就吃。”

  左世平在离床三步远地方停下,一双深沉的黑眸直瞅着侧躺在床上的人。

  冯玉镶怎像变了个人似的,才短短三年……不,这三年对他而言,犹如隔了三十年那般长久。

  隔了三年,他回来了,这次回来,他要报复的对象,第一个便是冯金城和冯玉环父女,冯玉镶并不在他报仇的名单内。

  虽然冯玉镶也是冯家人,但他很清楚她在冯家并无地位可言,境遇只比丫鬟好一些,他印象中的她,是个怯懦不得宠的冯家大小姐,他不确定以往自己是否和她说过话,因她总是低着头,声如蚊鸣。

  可三日前,他到冯家提亲却见她站在温氏身边帮她按摩,温氏不是个容易讨好的人,尤其她向来注重嫡庶之分,连身为嫡女的冯玉环都不见得能获得温氏喜爱,伴在她身旁,冯玉镶却……

  那日,他见她的眼神晶亮,神情充满自信,给人一种伶俐聪慧的感觉,他很疑惑,一个人的个性,怎可能在三年内转变的如此之大?但想想自己后,他也不觉得怪了,他不就在三年内,由一介文弱书生,变成满脑子只有复仇的冷血商人?

  盯着她的背影,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她显然真的睡着了。左世平没来由的低笑了声,才说她给人聪明的感觉,这会又觉得她少根筋,别的妾室在房内端坐等着伺候他,她却自顾自的倒头大睡。三日前,温氏来和他商量,说她想嫁他为妾,他想,这是温氏的托辞,冯玉镶定是温氏安排前来,倘若日后冯家有难,希望他看在姊妹俩的分上,定要出手相助。

  不管冯玉环或冯玉镶,她们都是温氏手中的一颗棋子。

  他之所以答应娶冯玉镶为妾,是因为他知道心性高傲的冯玉环,向来不把冯玉镶当姊姊,极为鄙视她,若是这样的庶姊爬到她头上,她必然无法忍受,所以他才答应纳冯玉镶当妾室。

  他不只要早一日娶冯玉镶进门,还要早一日和冯玉镶有夫妻之实,他要让冯玉环知道,她这个正室,比不上一个她向来不在放眼里的庶女,她,连妾都不如!

  忿恨之火在眼里狂燃,坐上床,左世平伸手欲扯开左佳欢的衣服,手才抓住领口,已入睡的她便惊醒,不但用力挥开他的手,还打他一拳,他一个没留心,胸口已然被狠狠捶了一下……

  左佳欢反射性的坐起,想再补上一拳,却惊见坐在身边的人是她的丈夫,拳头在他胸口前紧急停住。

  “左、左爷……”她惊恐得张口结舌。

  左世平一双锐眼直瞅着她,这人,绝不是他所知道的冯玉镶!他倏地抓住她的手,冷沉质问,“说,你究竟是谁!”

  她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则是满腹疑心,手劲加重,似要把她的手给扭断了。

  “疼!疼呀,放开我!”左佳欢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左世平放开她,厉眸直瞅,依旧是那副质问的口气,“你是谁?”

  “我、我是冯玉镶。”

  “你不是!”他断然道。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怎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还会拳脚?至少他认识的冯玉镶不会!

  “我……噢,我是冯玉镶,但不是以前那个冯玉镶。”她绕口令般的话语,令他听得更疑惑。

  “其实是这样的,三个多月前,我被诬陷偷了玉环的玉簪,她就让下人把我往死里打……”她将白胡子神仙把她变聪明那套说辞,再加油添醋的同他说一遍。

  “可能是白胡子神仙,怕我又被欺压,才赋与我神力,只要我遇到危难,我的力气就突然变大了。”她说着,装柔弱的瞅着他,“不过这会知道没有危险,我的手,一点力气也没了。”这话不假,手差点被他扭断,她疼得没法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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