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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我的竞选办公室需要一个机灵能干的秘书,你来帮忙如何?”

  “要我去你的竞选办公室?”她讶异,眼神闪烁,显现出几分迟疑的意味。

  “美美。”他用未受伤的右手握住她的手,凝视她的眼眸专注而恳求。“我需要你,你答应我吧!”

  她怔忡无语。

  萧牧理一夜无眠。

  他整夜坐在阳台,喝着啤酒,开了一罐又一罐,冰凉的酒精却只是将他的胸膛焚得更加灼热。

  他忍不住要想,澄美在医院里陪着另一个男人,他们究竟会做些什么呢?郑元祈当真会做个端正守礼的君子,或者也会同他一样,乘机诱哄他的妻子?

  又或者,郑元祈根本无须引诱,因为记忆回到二十三岁的澄美,本身就是爱慕他的,一心认定他将是她未来的丈夫。

  他们会说些什么呢?花前月下,回忆从前?

  萧牧理心乱了,这辈子还不曾如此六神无主过,他习惯了掌控自我、掌控人生,认识澄美是他人生的意外,而她因车祸失忆忘了他对他而言更是超展开。

  想到有可能会失去她,他竟感到难以形容的恐惧……

  就这样心慌意乱地熬到早晨,在日上三竿时,他终于看到楼下停了一辆计程车,而他的妻子正盈盈下车。

  她回来了!而他绝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这般颓废的模样。

  他连忙起身,收拾散落一地的啤酒罐,丢进回收垃圾桶里,接着冲进浴室,洗去一身酒气,刮了胡子,梳了头发,换上笔挺的西装,整个人焕然一新,如果不注意去看他眼下淡淡的黑影,也可说是神采奕奕。

  走出房间时,他嗅到室内飘着咖啡的香味,他的妻坐在餐桌前等他。

  “你总算回来了。”他话说得讽刺。

  她似是微微一震,抬头望他,脸上却是毫无表情。“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我还赶着去上班。”他不是有意冷淡的,但森冽的言语就这么冲口而出。

  她定定地凝视他,他不能确定是否在她眼里看见一丝失落。

  “你知道,年底就要国会大选了,我答应了元祈哥去他竞选办公室帮忙。”

  “你说什么?”他全身僵硬。

  “我要去元祈哥竞选办公室帮忙。”她一字一句地重复。

  这是在挑衅他吗?“你不回舞蹈教室了吗?”

  “不回去了。”虽然她从小就爱跳舞,但她实在想不透自己怎么会以教舞为职业。

  “你……是认真的?”

  “对。”

  萧牧理咬牙,胸口倏地燃起熊熊怒火,他等了她一夜,胡思乱想一夜,等来的就是她这番冷漠的宣言。

  她要去郑元祈的竞选办公室,她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你从来没认真想过要找回记亿对吧?”他狠狠地瞪她,语声严厉,近乎控诉。

  “这段时间你只是敷衍我,其实你一心只想回到于家去!对吧?”

  “我没有!”他的恼火似乎吓了她一跳,高声为自己辩驳。“我是真的想不起来。”

  “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愿意想?”他掐握她肩膀,有股冲动想用力摇晃她。“如果我不让你去帮郑元祈,你怎么说?”

  “你……”她容色发白,表情却更倔强。“你不能这样限制我,这是我的人身自由。”

  他磨着牙关,试图以凌锐的眼神折服她,她却丝毫不屈。他更恨了。“对!是你的人身自由,我不能限制你。”

  他蓦地松开她,背过身去,不让她看见自己瞬间脆弱的神情。

  于澄美瞪着他森然挺立的背影,忽地备感委屈。

  为什么他就不能站在她的立场想一想呢?对失忆的她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元祈哥却是从小跟她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不只是她恋慕的人,更是她依赖的亲人。

  为什么这一切……仿佛都是她的错呢?她做错了什么?她就是失去记忆而已!

  “萧牧理,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她嗓音发颤。

  他闻言,身子一凛,半晌,才低哑地回话。

  “那你呢?你有为我想吗?”

  她哑然,胸臆横梗一股难言的滋味,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已大踏步离去。

  那天早上,两人不欢而散。

  接下来几天,他们似乎都有意躲避彼此,他忙着在事务所加班,而她大多数时间也都待在竞选办公室。

  两人只有深夜或早晨会擦身而过,淡淡点个头算是打招呼。

  萧牧理知道,要不是守着那一个月的承诺,于澄美早就搬回于家了,甚至不能对他提出离婚的要求。

  只剩下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了,他不能这样浪费,再这么下去她只会离他愈来愈远。

  萧牧理知道自己必须结束这场冷战,爱得多的人注定低头认输。

  于是这天下午,他来到郑元祈的竞选办公室,几个义工跟选民在泡茶聊天,他打听了下,郑元祈都在后头的会议室开会或处理事务。

  趁没人注意,他悄悄绕到后头,会议室的门扉虚掩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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