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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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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姊,你们说,大哥如此腹黑,大嫂嫁进来能受得了吗?莫不会没过几日就吵着要和离了吧?” 玉长天与玉娇娇闻言皆是骇然一震,面面相觑,心头都陡然升起不祥预感。 这……不是完全没可能啊! 遥想大哥初初转性时,自家人可是被他整得鸡飞狗跳,从此和安逸享乐的日子挥手道别,生活中满是磋磨与苦难。 何况上回这对未婚夫妻初次相遇,大哥就当街将大嫂压在地上猛吃豆腐,把自己未过门的娘子气得俏脸惨白,恨不得拿刀砍人,这婚后两人日日相对,还不得斗得昏天暗地? 老天爷!饶了他们吧! 婚礼的仪式总是繁琐的。 迎亲、上轿、射箭、踢轿,新郎倌牵着新娘子走过红毯,入正屋喜堂,在礼官的唱仪与众宾客的见证下,拜堂行礼,接着一路被送入位于王府东北角松涛院的喜房。 新郎用那一杆红绸缠着的乌木秤挑起新娘的红盖头,女眷喧闹着拿花生、红枣、桂圆等果子撒帐,喂新娘吃汤圆,笑问新娘生不生? 最后便是共饮合卺酒,新婚夫妇各端着一盏用红绳系着的鸢尾纹甜白瓷小酒杯,身体相互偎近时,彼此鼻息可闻,说不出的暧昧。 一系列的流程完成后,新郎便被请出去待客了,约莫闹了半个多时辰,才又带着微醺的酒意,在一干丫鬟小厮的簇拥下回到喜房。 一番忙忙乱乱的更衣洗漱过后,这对新婚夫妇终于能在桌边相对而坐,四目相凝。 这才是今夜的主戏上场。 洞房花烛夜,新郎与新娘初次正式交锋,谁能取得主导权,谁以后就能在这个小院里当家作主。 金于飞是断断不容许自己败给一个傻子的,无论如何都要教他认清今后他们夫妻必须是“妇唱夫随”,做夫君的只能乖乖听娘子的话,娘子的命令就是圣旨,优先于所有的排序。 窗边的红木条案上,一对龙凤喜烛静静燃烧着,映得整间婚房红光流转,就连金于飞脸颊上都彷佛晕开一抹淡淡的霞色。 “娘子,你脸红了,是害羞了吗?” “夫君的脸比我还红,害羞的人是你吧?”她盯着坐在对面的男子,似笑非笑。 桌上摆着一壶酒,几碟下酒的点心,都是她方才命厨房的人备下的,如今正好拿来哄这个笑嘻嘻的傻子。 “娘子,我们还不睡觉吗?”玉怀瑾看了看桌上的酒菜点心,又看看面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娘子,一脸傻乎乎的。“我有些困了呢。” “不能睡。”她坚定地表示。“你得陪我喝酒。” “可是我方才已经喝了好多、好多呢,爹拉着我一直跟人敬酒……” “你是新郎倌,是应该款待来吃喜酒的宾客,可我才是你的新娘子,难道你反而不舍得陪我喝酒了?” 玉怀瑾茫然地摸摸头。“我们刚刚喝过交杯酒了啊。” “那不算,那是为了婚礼的仪式喝的。”金于飞狡黠一笑,执起桌上那只绘着合欢花的酒壶,优雅地替两人斟酒。“这酒可是我亲手酿的,专程从我娘家带过来的。” “是娘子酿的酒?”玉怀瑾眨眨眼,似乎有些兴趣了。“什么酒啊?” “秋露白。” “秋露白,好喝吗?会不会喝醉啊?”说着,彷佛很担心地皱起他浓密好看的剑眉。“爹说我今晚已经喝太多酒,要是喝醉了,就不能和新娘子圆房了。” 金于飞动作一凝,停顿两息才放下酒壶,故作不在意地笑笑。“你知道圆房是什么?” “知道啊。”玉怀瑾理所当然地点头。“就是跟新娘子一起睡。” “怎么睡?” “就是盖着被子睡啊!娘子你放心,我睡相很好的,不会抢你的被子。” 好吧,终究是个傻子。 金于飞暗暗松了口气,笑得更真心了,却没注意到对面的夫君不动声色地垂下眸,掩去眼里闪过的异光。 她盈盈笑着,将一只酒杯推至玉怀瑾手边。“夫君且听我说,这秋露白是取秋收的新米,佐以清晨的露水所酿的薄酒,香气清冽,味甘,喝不醉的。” “真的喝不醉?” “不醉,我不骗你。” 玉怀瑾又垂下眸,再扬起时,眼神却是灼灼发亮,闪耀如星。“那我们多喝点!不过娘子你可得陪我一起喝,不然我不喝了。” “那是当然的。”金于飞巧笑嫣然。“一个人喝酒多闷啊,我陪你喝,我们一同来举杯邀明月!” “好啊好啊,我们来邀月亮,也邀星星。” “行!就让星星月亮都来陪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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