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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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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的醉态也太可爱了吧!她听说过男人喝醉会发酒疯的,有的甚至会施暴打人,可就没听过男人喝醉会闹孩子气。 他经常像这样喝醉吗?她不希望有别人看见他这副模样,尤其是女人。 想着,她莫名有些吃味了,抿了抿嘴,挽起衣袖替他脱去室内穿的软履,卷高裤管,将他两只光溜溜的大脚放进热水里。 他有一双好看的脚,脚掌结实,骨肉匀称,她比了比,约是自己小手的两倍大,脚后跟生着一层薄茧,摸起来略微粗糙。 其实他的手也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只是因长年骑马、拉弓,也磨出几粒粗茧,令人看着心疼。 她轻轻地撩起温热的水泼洗他双脚,他素来好洁,脚自然不脏,略微用水洗过后,她便开始替他揉捏起来。 他一直低头呆呆地望着她,呆呆地数着她弯弯绵密的羽睫,忽地感觉到她在替自己捏脚,震了一下。“你做什么?”声音是他自己也未曾料到的沙哑。 “我替你按一按,会舒服点。”她轻声一笑。“小时候我看我娘就是这样替我爹揉脚的,爹平时要下地种田,很辛苦的。” 他怔怔地听着,从她话里听出几许惆怅意味。“你很喜欢你爹?” “嗯,我爹很疼我。”她低语。“可我也不完全喜欢他的,爹也有讨厌的地方。” “哪里讨厌了?”他哑声问。 她不回答,一径低垂着头,雪白的后颈在他眼里勾出撩人的弧度。 下腹陡然灼烧,他突如其来地伸手拉起她,她一时不防,踉跄地扑入他怀里,两人在软榻上抱成一团。 她闻到他身上那股醺人的酒气,以及更强烈的男子味道,呛得她头脑发昏,脸红心跳。 她慌得想推开他。“侯爷,你放开我。” “不放!”他固执地将她搂得更紧。 她几乎透不过气。“这样我……不能呼吸……” “不放不放,你这坏丫头,就不放你走。”他耍着孩子脾气,浓烈的呼息吐在她额上,两人僵持许久,他忽然涩涩地问:“你讨厌爷吗?” 她一愣。“爷说什么?” “问你讨不讨厌爷?”他似窘迫又似不耐,语气粗鲁了起来。 居然问她这种问题!郑恬茫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萧隽误会了她的沉默,牙关一咬,猛然抱着她在榻上一滚,由上而下俯视她,氲着酒雾的墨眸迷蒙。 许久,他厮磨着由齿缝迸落。“不准讨厌,不准嫌弃!” 她怔忡地听着这番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更像耍赖的言语,心弦一阵阵地揪紧,一股难言的酸楚梗在喉咙。 “是你嫌弃我吧?”她在他迷离的眼瞳里寻找自己的影子,小手轻轻地抚摸他醺红的脸颊。“……我可比不上你心目中那个天下无双的赵二姑娘。” 叹息般的呢喃才刚吐出口,他的头忽然一歪,埋入她温暖甜腻的颈窝,嘴上还微微打着呼。 他睡着了。 郑恬愕然,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般情境,好片刻,她才长长地吐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推开沉睡的男人,扶他在榻上躺好,将角落迭着的一床毛毯铺在他身上盖拢,直到一切都就绪了,她才有了空闲细细打量屋内。 这里看来就是他平常读书写字的书房,格局宽敞,像是打通了几间房,三面墙上都是书柜,室内正中央盘踞着一张紫檀木书案,雕花细致,气派雍容。 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至于之前郑瑜强迫她来找的密函,自然不可能正大光明地放在这种地方,倒是案头上有一幅半散开的画卷。 郑恬走过去,原本是想将画卷重新束好的,可定睛一瞧,忍不住整幅摊开。 画上是一个眉目清婉的少女,在渺渺月色下捧着一束红梅,衣袂飘飘宛如欲乘风而去,气质高洁脱俗。 少女的容貌和赵明明颇有几分相似,但郑恬知道,这不是赵明明,而是她那位传说中名动京城的才女姊姊,赵思思。 下午回来后,萧隽把自己关在这屋子里喝酒,就是在思念这个女人吗?年少轻狂时心深恋慕的意中人,是否已成了他永远执着的念想? “思思……” 正心神茫茫时,榻上忽然传来男人的梦呓,郑恬一震,几乎是狼狈地连忙收好画卷,匆匆奔向屋外。 怀着一颗冰凉的心离开的她,并未听见男人之后又缠绵地唤起了另一个名字,低回不绝。 “恬儿……” 这段日子,郑瑜虽是被剥夺了管家权,可借着以前理家时在府里埋下的几根暗桩,每天仍会有人固定向她报上消息。得知萧隽带着郑恬出席燕王妃的寿宴,她已是勃然大怒了,再听说夜里郑恬竟然将宵夜送进了清风阁,虽是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匆匆出来,已足够令她在屋里泼辣地发了一顿脾气,砸了好几个珍贵的玩意儿。 那个可恶的男人!他一日日地越发宠着郑恬,就是一日日地打她这个正妻的脸,她若是继续窝在这正院里不思反击,岂不是被他们两个当成傻子耍了? 一夜辗转反侧后,隔天,郑瑜便让亲信的丫鬟出府送信,又过一日,她假借着进香之名,乘着马车来到城外一座香火鼎盛的佛寺。 这座佛寺位于半山腰,再上去的竹林深处,盖了几间青砖瓦舍的别院,平日是这寺里高僧闭门坐禅的清修之处,有时也提供给某些有权有势的贵人休憩使用。 当今圣上笃信佛法,太子殿下经常借着为父皇母后进香祈福的名义来到这间佛寺,自然也是看中了位于竹林深处的别院够隐密,方便他处理私事。 这日他收到消息,来到别院与郑瑜相会,记得初次见她,也是在这寺庙里,当时她陪着母亲来上香还愿,刚刚及笄,却已是明眸皓齿,身段凹凸有致,稚嫩中带些许妩媚风情,看着就令人心痒。 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私情,他固然贪恋她,可说到迎她入府仍是有几分迟疑。 他早就有了太子妃,她进了府他也只能给她一个良娣的名分,可当时他更中意的是另一个名门世家的嫡长女,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担任过大比主考官,朝中不知有多少官吏出自他门下。比起善于逢迎拍马、左右摇摆的郑侍郎,显然这个亲家更加高风亮节,于他的名声也有益。 何况他要的女人是知书达礼、进退得宜的,娶个太任性的回府,万一和太子妃对杠起来,岂不闹得后宅不宁?到时齐家不成,又如何向父皇百官证明他能治国平天下?有的女人,注定只能成为男人打发时间的玩物。 “……你说气不气人?萧隽也太可恶了,根本没把我这个正妻放在眼里嘛!” 躺在怀里的女人喋喋抱怨不休,太子听了,忽然有些厌烦,纵然对着她美丽娇艳的脸蛋,手上摸着她吹弹得破的肌肤,心海也丝毫不起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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