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季可蔷 > 君本无情 | 上页 下页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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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动声色。“为何要问?” “我想知道。” “你没必要知晓。” “可我想知道!”她强调。 他忽地怒了,瞳神变幻不定,酝酿着冰风暴,猛然甩开她的手,疾步前行。 采荷怔愣片刻,接着回头命令那些满脸惊愕的随从。“别跟来!” 随从们听她令下,一时不知所措,杵在原地。 采荷追逐开阳,穿花拂柳,踩在石板小径上,转瞬间,她似有种错觉,彷佛自己又回到多年以前,变回那个老爱缠着他的小女孩,而他对她总是不理不睬。 她以为,经过三年前两心互许的那天后,他对她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冷漠了,莫非只是她自以为是? 若是她惹恼他了,他随时可能将她抛下,就如同从前,如同此时此刻。 “开阳,你等等我!” 拜托,一定要等她,切莫抛下她不管,她无法承受再度遭他冷落…… 采荷心乱如麻,胸臆焦灼如焚,她好慌、好急,莲步一个踉跄,竟咚地扑倒在地,跌得难堪。 这声扑跌的沉响总算引来开阳注意,回头一望,快步走来。“采荷,你怎样?没事吧?” 他弯身扶起她。 她摇头,下巴撞得好疼,撞出眼泪来了,她却不敢哭,脸蛋埋进他衣襟里,双手紧紧揽圈他的腰。 “很痛吗?”他感觉到她动作蕴着惊惶,低头想看她。“是不是摔伤那里了?我瞧瞧。” “我没事,没受伤。”她依然将脸埋在他胸膛,闷着嗓音细声道。“我很好,你别看我。” 为何不让他看?他皱皱眉,反倒更想瞧清楚她,她却坚持不抬头。“开阳,你听找说,我以后……不会问了,你若是不高兴,不想说,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他怔住,身躯如冰冷凝,一动也不动。 “我知道,你心里必然有许多苦,当时会那么做,一定有你为难之处,我只是……只是想与你分担而已,但我不会再问了,不会再问了……” 她在哭吗?为何他觉得自己听到细细的哽咽? “我不会……再勉强你了,是我不对,身为你的妻,我只要相信你就好,对吧?我会……会相信你的。” 她会相信他。 听着她急切的表白,开阳不知该作何感想,胸海翻腾着复杂情绪。 “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他低声问,嗓音是连自己也未察觉的沙哑。 她终于仰起脸了,容颜苍白,明眸蕴泪,比月色还朦眬凄美的泪,牵引他紧绷的心弦。 “如果你的天地都是虚假,就让我……成为那唯一的真实吧!” 他的心弦断了,断得无声无息。 他盯着她,怔忡地、失神地,宛如无主的游魂。“你……说什么?” “我愿成为你的真实。”她含泪而笑,笑容美如幻梦。“所以别担心,我不会对你说谎,永远不会。” 她不会对他说谎,她会是他虚假的天地里唯一的真实,她相信他。 该高兴的。开阳迷蒙地思忖,一枚誓言永不背叛的棋子,将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掏出来献给他,没有比这更好用、更令人放心的棋子了。 他该庆幸。但为何,他的心会是这般空荡荡的,不着边际? 他扬起手,抚摸她的发,抚拭她的泪,低下唇,温柔地吻她,尝到泪水的咸,也尝到一股莫名的苦涩。 “陛下,不可不察啊!” 又来了! 靖平王苦恼,揪着一双苍灰老眉,看着年近半百,依然风韵犹存的王后,实在拿她莫可奈何。 “你怎么了?王后,之前极力保荐开阳当太子的人是你,现下要朕防备他的人也是你,他到底犯什么错了?为何你态度丕变?” 希蕊听靖平王质疑,神色不改,偎靠在他怀里,笑容嫣美如花,绝丽动人。“臣妾并非态度丕变,臣妾一直以来,都是一心一意为陛下着想啊!当初力荐开阳,那是因为他事孝至诚,对母妃的敬爱令人感动,况且又是圣国唯一的男性血脉,也比两位公主年长,继承王位有其正当性,可如今……” “如今如何?” “臣妾听闻,他私下交结权贵大臣,往来频繁,恐有夺权逼宫的野心啊!” “夺权逼宫?你说开阳?”靖平王不以为然地轻哂。“朕倒不晓得镇日只知斗鸡走狗打马球的他有此等野心。” “就算他无此野心好了,镇日散漫游乐,也不适合担当国家大任。” “可他变了啊!”靖平王蹙眉反驳。“朕听说她近来谨言慎行,整天在家闭门读书,比之从前的浪荡不羁,大不相同,难道王后你毫无所觉吗?” 当然察觉到了,开阳的一举一动,向来在她监控之下,所以她才懊恼,这小子,怎么偏偏在当上太子后变了个人? 希蕊思忖,笑容失色。 靖平王看出爱妻不快,轻轻叹息。“王后,你也明白本王怜你爱你,几乎什么都依你的,但废立太子是何等大事,岂能儿戏?开阳被立为王储,那是经过圆桌会议之认可,如今他并未失德,也没犯错,要我寻何名目重新召开圆桌会议呢?此事万万不可。” 那倒也是。希蕊不愉地咬唇。“可陛下,难道您没听说太子殿下私下与权臣来往之事?” “朕是听说了。”靖平王掏掏耳朵,整天不是这个大臣来密告,就是那个大臣来报信,他哪会不晓?“只是虽有部份大臣在朕耳边叨念,却也有不少人向朕称许太子近来循规蹈矩,令人刮目相看,比如相国大人,他对太子可是赞誉有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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