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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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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 “我却终于明白了。”他静静地说:“原来你为了讨那老头欢心,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什……什么意思?” “你做得很好。如此轻易挑起一个男人的热情,想必经验丰富。” “你——”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老头应该有自己的儿女吧?你究竟冀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她无法置信地瞪着他,他究竟把地想成哪一种女人了?“不干你的事!” 他粗鲁地抬起她下颔,“那老头有儿子吧?” “他有没有儿子干你什么事?” “他确实有吧。” “不,他没有!”她放声大喊,泪水再次滑落,“他没有儿子,唯一的亲生儿子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这样你满意了吧?” 向海玄蓦地倒退数步,语声奇特地颤抖着,“你说谎,我明明听说他有一个儿子!” “没有没有!他儿子早死了——为了救一个任性的少女被车子撞死了!”桑逸琪声嘶力竭,情绪异常激动,在滂沱大雨中显得柔弱的娇躯不停地颤抖着。“他死了……”她语声细微,蓦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向海玄怔然瞪视她,一双眸子却像完全失去了焦点。他看着在雨中莫名崩溃的她,无神的眼眸却反映不出任何影像。 终于,他转过身,木然离去。 “哥哥,你认识桑小姐。”这并不是一个问句。 向海玄回身带上大门。他衣衫尽湿、发丝凌乱,然而一向关心他的向琉璃却像没见到他狼狈的模样般,静静地拋下这句话。 “我们见过。” “有私人恩怨?”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你对她的态度很不寻常。”她走向他,“你用言词挑衅她,仿佛有意逼她发怒——你从不曾对任何女人这么无礼,我那个以绅士风度闻名的哥哥哪里去了?” “你想太多了。”向海玄回避她的问题。 “是你太奇怪!她在这里时,你一副鄙夷的模样,可是到了楼下,却又与她在大雨中拥吻。” “你都看到了?”他蓦然瞥向她,眼神凌厉。 向琉璃呼吸一窒,她从未见过哥哥如此吓人的眼神,“我从窗户看到的……” 她震惊的模样让向海玄忽然醒悟,他勉力牵起一丝微笑,“我和她没事,你别管。” “你喜欢她吗?哥哥。” “怎么可能!” “那就是在玩弄她啰?”她蹙起眉头,“哥哥,在美国虽然有很多女人喜欢你,但你从不会藉此占她们便宜,为什么来到台湾就……” “你不懂,琉璃。” “我是不懂,所以才要你解释!” 然而,向海玄什么也没解释。 “我要先去洗个操。” “哥哥!” 他凝住脚步,“别问了,琉璃。” 他异常疲惫的语气令向琉璃一惊,她瞪视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他双肩低垂,身形委顿。 “发生了什么事?” 向海玄默然不语,僵直的身子却突然轻微地发颤,接着,他颤抖得愈来愈强烈。 向琉璃心中一惊。 怎么回事?这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哥哥呀,他的身子为什么抖得那么厉害……他在哭吗? 她连忙绕到他的面前,仰首凝望他。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眸里闪烁,是眼泪吗? “哥哥。”她忍不住满腔心疼,焦虑万分地细声唤着,“哥哥!” “他死了。”他低低地吐出一句。 “谁?谁死了?” “我一直想再见到他的……”他喃喃说着,轻轻推开妹妹,失神地走向浴室。 向琉璃只能呆呆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2 在台湾,虽然名流巨贾建造豪宅的风气不如香港鼎盛,但仍有不企业家以此作为身分财富的象征,例如盛威集团的主事者之一——季风扬。 除了在市区拥有的几幢物业外,季风扬名下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一幢位于天母,仿西班牙式建筑的华宅。这幢豪邸约在十年前落成,其中主屋占地约七百多坪,其余的部分则包括广大的庭园,三座室外泳池,甚至还有一座高尔夫果岭。主屋前的大草皮是户外宴会的绝佳场所,草地上一顶白色帐幕总被用来布置为舞池;由于季风扬的社交宴会向来以星光、月色、美人、醇酒闻名,所以这里总是衣香鬓影,绅士名媛川流不息。 桑逸琪穿梭在出席晚宴的名流之间,确认每一位宾客都得到最完善的服务与最礼貌的招呼,并随时观察宾客的反应,撤掉不被取用的、变质得快的点心,换上受欢迎的餐点。 没有人看得出她的忙碌。他们只看到她穿着玫瑰红晚装,言笑晏晏,周遭围绕着一群仰慕她的青年才俊。至于那个据说是她上司兼金主的季风扬,则挽着妻子周旋在前来道贺的宾客之间,正眼也不瞧上桑逸琪一眼,仿佛两人形同陌路。 宾客们一面进行社交性的对话,一面在心中暗暗猜测他们两人真正的关系。 桑逸琪当然知道绝大多数的人在转些什么念头,但她不在意;她唯一在意的是今晚最重要的贵客尚未光临。 向琉璃。 为了她的表演,桑逸琪特地请来乐界著名的室内乐团。当悠扬的D大调卡农自帐幕内传出时,晚宴也逐渐进入高潮。微醺的宾客们如痴如醉,情绪亦跟着高昂。 桑逸琪欠欠身,对围住她的男人们表达歉意后,悄悄来到宴会入场处。 “看见向小姐了吗?”她问今晚负责迎宾的服务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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