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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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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别说。”程庭琛猛烈地摇头,“别说你打算忘记我,我不相信!”他忽然低头攫住她柔软红润的樱唇,他吻得那么深、那么狂,像要拚命唤起属于他俩的热情回忆。 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放开她的樱唇,凝视她的黑眸狂野热情,语声却是瘖哑低沉的。“我不相信你能忘了这么美妙的感觉,不相信你能忘了我们在英国那些缠绵激情的夜晚。” “我没有忘,但——” 但当他吻她时,她跟前浮现的却是海平戴着眼镜的脸庞,她想起的是她与海平的那一夜,她感觉到的是海平温柔地用唇烙印她全身,让她如躺在云端般慵懒舒适、奔放自在。 她记得与庭琛的点点滴滴,但如今缠绕在她脑海中的,却是与海平的一切。海平闭上双眸聆听音乐的模样,海平将她纳入怀里安慰的温柔,海平为她不惜与父亲对抗的体贴,还有海平因为得不到亲情而满是迷惘的神情…… 现在的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海平啊!但她怎能告诉庭琛这一点呢? 是她变了心,她对不起庭琛,她怎能残忍地在他已失去一切的时候对他坦承这些呢? 她只能睁大盛满痛楚的眼眸,默默地凝睇着他。 程庭琛像是感应到了她的犹豫、她的不忍,他摇摇头,全力阻止自己往最坏的一面想。他蓦地放开她,倒退数步,“梦婷,我不逼你,你不必立刻做决定。”他勉强泛起一丝微笑,“你好好考虑,我等你的答复。” 然后,他便转身离去。 他走得快捷如风,像害怕她忽然自身后叫住他似的。 汪梦婷出神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凄然摇头,背起皮包走出这间临时办公室。 在走廊转角处,她却遇上了那个她以为今晚不会见到的男人。 季海平倚在墙边,仰头盯视着天花板,脸上写满了深深的疲惫。 她忍不住心中的讶异,“海平,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没有看她,“好一会儿了。” “可是……你不是应该在香港吗?” “刚下飞机。” 为什么这么赶?是为了她吗?他特地赶回来看她的展示会? 她说不上内心那股蓦然涌上的酸楚是为了什么。 “很抱歉我来迟了,没赶上你的展示会。”他语气平淡,“不过我听说很成功。 恭喜你。” “谢谢。” 为什么他的语气如此平淡呢?为什么到现在他还不看她一眼?难道他—— “你都听见了?”她双唇颤抖地问。 他微微颔首。 她一阵心慌意乱,“海平,你听我解释——” 季海平举起一只手止住她,“不必解释。梦婷,你永远也不必向我解释什么。” 他终于转头看她,眸光幽闇微远,“你礼拜三那晚曾和他见面吗?” “是的。但——” 他的眼神让她蓦然住口。 那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冷漠?为什么他要用那种让人背脊发凉的眼神看她?他从来不曾这样看她的啊!他曾经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任何人吗? 她不懂。 她好不容易才看懂海平难以捉摸的幽探眼眸,但现在她又完全不懂了。 她不懂他那双像闇沉海洋的眼眸,海面虽然像平常一般平静无波,却似乎蕴涵着某种她无法测知的狂潮。 他正在逐渐地远离她。 体认到这一点,她的心绪更乱了,还伴随着一阵深沉的无力感。 “海平——”她尝试开口。 “很抱歉,不能送你去参加庆功宴了。”他抢先截断她的话,“我还有事,得先回办公室一趟。” 然后他便毅然离去,留下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他的背影。 从那晚起,汪梦婷便没有再见到季海平。 已经整整四天了,季海平用各种借口躲避她。 她知道他还在台湾,但却一直不肯回家。 他托称公事繁重,离不开办公室;她明白这只是借口。 他不愿意见她,甚至不愿意接听她的电话,一律由他那个年轻又能干的女秘书挡驾。 汪梦婷觉得有些难堪,她是他的妻子啊,他竟让一个秘书来拒绝她。 他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淡又不近情理?他一向不是这种男人啊。 难道……他的冷漠只针对她? 她不明白,海平为什么会突然远离她?是因为那晚他听见庭琛与她的对话吗? 她可以解释的——但他却说她永远也不必向他解释。 他难道不明白,这样的体贴其实是一种残忍吗? 还有庭琛,他这几日天天派人送花到她办公室来。 香水百合、郁金香、紫罗兰……每一束都会附上一张温馨小卡。 他还在等她点头,等她承诺和他一道远走英伦。 “我在香港的律师生涯算是毁了。”他在电话里这样告诉她,“曼如不如用了什么方法,让所有的委托人都与我解除合约,事务所也说他们聘不起我为他们工作。” 她为庭琛感到难过,“那你打算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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