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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是你父亲提出的条件啊。”她无法相信情势竟急转直下。

  “你不必担心,”他镇定地微笑,“我来拒绝他。”

  汪梦婷没有回答,默然凝视着他探不可测的眼眸。在月华的掩映下,他的眼神像笼上一层轻纱,更加难以理解。

  “不行。”她抑制着狂乱的心跳,终于还是摇头。“我们取消婚约的消息一传出去,那些投资人又会再度疯狂的。利丰承受不起再一次挤兑风潮。”

  “如果必要的话,我可以无限期地延长婚礼举行的时间。”他语气温和,“待利丰的投资人恢复理智,我们再宣布取消婚礼。”

  “可是……婚礼的日期已经决定了。”

  “放心吧,我有办法的。”

  “你——”她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等你的回复。”他朝她微微颔首,然后便转身上车。

  不到一分钟,黑色的奔驰已在汪梦婷眼前失去踪影。

  她像被魔法冻在原地般无法动弹,只有披肩的长发随着晚风轻柔地飞扬。

  他竟向她提议取消婚约?!在她早已绝望,早已准备接受命运安排的情况下,这个提议美好得不像真的!为什么他愿意如此做?

  难道是因为他发觉了庭琛的存在,他不愿意接受一个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的妻子?还是他不忍心让她因为策略联姻而断送经营已久的感情,所以才提出这个建议?

  汪梦婷仰望星空,心底五味杂陈。

  她知道她可以接受这个提议——虽然失去与季家联姻的机会意味着失去许多潜在的商机,汪氏恢复元气的时间更会因此而多上好几年,但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了,那可能让汪家一夕破产的危机已经安然地挺过了。

  所以她大可以接受季海平的好意,回绝这门亲事。

  她可以这样做的,她可以这样背信忘义。

  汪梦婷唇角掀起一抹自嘲的微笑,她毕竟只是个平凡的女人,为了程庭琛,她愿意忍受良心的苛责。

  她的心情蓦地轻扬,要是庭琛知道这件事,不知会有多高兴!

  她等不及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了!

  汪梦婷旋身直奔家门,像只轻盈的花蝴蝶,一路飞过装潢优雅的大厅、回旋状的漂亮楼梯,一直到那间布置得典雅自然、又充满女性气息的套房。

  一进房,她立刻拿起电话拨号。

  铃响了两声后便被接起。“喂,是庭琛吗?”

  但话筒那端却传来沙哑的女性嗓音,“Hello?”

  汪梦婷怔了好一会儿,才改用英文道:“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

  她正要挂上电话时,那女人却突然喊了一声,“等一等!”

  “你是汪梦婷吧?”那女人忽然改用中文,“庭琛的女朋友?”

  她更加疑惑了,“我是汪梦婷。请问小姐是——”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对方的嗓音忽然变得尖锐,“只要告诉我,你现在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对不起,我不认为我有必要向你解释。”

  “我干脆告诉你吧,庭琛现在不在这。”

  庭琛不在家里,难道他回台湾了吗?

  汪梦婷心脏一阵狂跳,“他是不是回台湾了?”

  “回台湾?回台湾做什么?”

  “来找我啊。”

  那女人一阵狂笑,“找你?你当庭琛是什么样的男人?”她话中满是尖酸,“他会是那种被女友甩了,还千里迢迢地奔回去请求她回心转意的软弱男人吗?”

  “我并没有甩了他。”

  “别不认账,这是庭琛亲口告诉我的!”

  庭琛告诉这个女人他们之间的事?汪梦婷心中一阵气苦。

  “我没必要跟你争论这些。”她语声变得冷漠,“阁下究竟是哪一位?”

  “我说过,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庭琛的仰慕者就行了。”

  她一阵怔忡,“仰慕者?”

  “对,仰慕者。”女人恶意地加强语气,“所以一得知庭琛被一个拜金主义的女人甩了之后,就匆忙赶来安慰他。”

  “拜金主义者……庭琛是这样告诉你的吗?”汪梦婷语音颤抖。

  “对。他说他的女友为了钱宁愿放弃多年的感情,说他的女友变了,变成一个拜金的高级交际花!”女人的情绪相当激动,“他醉成那样,让人都忍不住跟着心痛起来!你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如此伤害他!”

  是这样的吗?他的庭琛会是那种受了打便跑去酒吧买醉,甚至还对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痛骂自己女友的男人?他会是这种经不起挫折的男人?

  “你——”她咬着牙问,“究竟在那里做什么?”

  “做什么?你难道猜不到吗?”女人忽然放柔了嗓音,“告诉你,庭琛现在正在洗澡,你说我们等会儿会做什么呢?”语毕,她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

  汪梦婷心如刀割,“叫庭琛来接电话,我有话告诉他。”

  “贱女人!”话筒另一端传来一声咒骂,“你不知道庭琛现在必须专心写论文吗?你还要烦他到什么时候?”

  “他既然必须专心写论文,你又为何来打扰他?”

  “我不一样,我是来照顾他的。”

  “你——”汪梦婷气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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