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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俊唇贴近她耳畔,浓烈的男性气息吹拂着她敏感的耳垂。

  她直觉侧头想躲,却躲不开,他的身躯巧妙地贴紧她,她能感受到透过他体肤传来的阵阵热气。

  那令她又羞又恼,颊染薄晕。

  “你到底想怎样?”她刻意保持冷漠的语调。

  “我想要你……”他用唇轻轻碾过她贝壳状的耳朵,暧昧的呼息撩拨着她,她不禁微微颤栗——

  “跟我结婚!”

  ***

  “我想要你跟我结婚!”

  爆炸性的宣言在她心海炸开惊涛骇浪,她咬紧牙关,试图力持镇定,但嗓音仍不争气地打颤。

  “不可能,你……疯了吗?我们是表兄妹!”

  “表兄妹?”一声冷笑拂过她耳畔,拉扯她心弦。“李海琳,到现在你还要跟我说谎吗?”

  李海琳!

  她绷紧神经,一波波颤栗窜过全身。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他又笑了,那笑,宛如最尖锐的利刃,刺痛她耳膜,她不敢听,不想听,却又不得不听。

  那是冰冷的笑,嘲讽的笑,更是满蕴怒意的笑。

  他生气了,从未想过这个外表总是温文尔雅的男子发起怒来会是何模样,如今,她要亲自领教了……

  他蓦地拽住她臂膀,以最粗暴的姿态拖着她前行,然后将她推倒在床上,结实刚强的体魄也跟着压上来。

  他压制着她,双手撑在床上,正巧抓着她散落于床铺的发,她感觉头皮隐隐被扯痛。

  她该逃的,这盛怒的男人,犹如野兽盯上猎物似地盯着她,那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冷冽阴郁的脸庞,或许转瞬之间便会疯狂地扭曲,森锐的牙会疯狂地撕咬她、吞噬她,直到她血肉模糊。

  她该害怕的,一个女人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野兽般的男人,她从来没有一刻如同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如此纤细,如此柔弱。

  为何还不逃呢?为何求救的嘶喊会卡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呢?

  为何原本急遽跳动的心韵会逐渐地缓和下来,仿佛昏迷的病人即将失去生命的迹象?

  她静静地睇着他,过分沉静的眼神反而令他更加焦躁。

  “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这次我到日本,就是为了找证据,你记得我陪你回钏路时遇到的那个老婆婆吗?她跟我说了很多。”

  “她说了什么?”

  “她说,五年前,你捧着双亲的骨灰坛回到钏路时,邻居们听说这个坏消息,都去安慰你,你却不肯出来见客。你让陪们你回来的某个女人告诉大家,你因为父母双亡遭受过大的打击,罹患失语症,脸上又因烫伤留下疤痕,在台湾接受了整型手术,五官变得跟从前不太一样。那个女人自称是心理治疗师,负责帮助你从伤痛中走出来。”他顿了顿,嘴角咧开讥诮的弧度。“我查过了,那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心理治疗师,她是你花钱请回来陪你作戏的临时演员!”

  她默默听着,不吭声,既不承认,也不反驳。

  “你就是用这种方式躲过了邻居的追问,在那间房子隐居了几个月,我想你是乘机学习日语吧!等差不多能应付在日本的日常生活后,你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找了个靠近北海道南边的小镇定居下来,报名补习班,准备报考短期大学。你真的很聪明,就这么短短几年间,你学会了日语,还考上了短大英文系,毕业后还能在贸易公司找到英文秘书的工作——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可你做到了。”

  意思是她不是一般人吗?她很高兴他对她能有如此“高”的评价。

  “我找到了雨宫春雪就学时的照片与资料,她跟你的五官的确长得很不一样。”

  “因为我整型过啊。”她淡淡地低语,带着一丝嘲讽意味。

  “不错,人的五官是可以整型的,但已经断掉的门牙难道也能自然地长回来吗?”他冷哼。“你大概不晓得雨宫春雪念中学的时候因为玩雪摔断过门牙,后来去装了假牙补回来,我这边有当时她在牙医诊所留下的X光片,要不要和你现在的牙齿做个对照呢?”

  她咬唇不语。

  “还有,春雪对花生过敏,你却在来到顾家第二天,就当着阿姨的面吃下花生,阿姨提到这件事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只是没想到你跟春雪其实是不同的两个人。”他停顿,等待她的反应,但她仍是缄默,于是他决定抛下更震撼的炸弹。“不过这些都还不是决定性的证据,真正让我肯定你是李海琳的,是我两天前回台湾时,在机场接到的电话。”

  她怔了怔。“你两天前就回台湾了?”

  “不错。”他冷哼。“你要不要猜猜是谁打来的呢?”

  她不说话,已经平缓的心跳渐渐地又加速起来。

  “是你亲生妈妈打来的。”他无情地宣告。“之前我去水果摊找她时,曾经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她,我告诉她,如果想起什么新的事情,随时告诉我……所以她就从上海打电话给我,她说她想起一些事情,要是我有兴趣的话,她可以跟我说,只要给她适当的报酬。”

  “她跟你要钱?”

  “她说她需要钱投资做小生意。”

  “你给了她多少?”

  “不多,就一百万,能够买到你真实身分的情报,这笔钱很值得。”

  一百万。

  就为了一百万,那女人又再度背叛了她。

  又一次,血淋淋地在她背后砍了一刀!

  为何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芳心沉落无底的深渊,胸口空荡荡的,没有心,没有感情的依归,她想哭,泪海已干涸。

  为了那个女人,她已经哭过很多很多次了,十七岁那年,她就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为那个没人性的女人哭了。

  “我真的很佩服你,李海琳,为了得到不属于你的荣华富贵,你连自己亲生妈妈都可以不认。”

  他懂什么?他什么也不懂。

  “她不是我妈妈。”她沙哑地呢喃。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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