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季可蔷 > 明朝王爷赖上我 | 上页 下页
一三


  她原是想吓吓他,化解这沉重的氛围,可他的反应却出乎她意料之外,他像看准猎物的鹰隼,一个凌厉的回旋,双手迅速反扣住她纤细的臂膀,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

  阴郁的墨眸居高临下,凶猛地逼视她,她瞬间断了呼吸,心韵不由自主的凌乱。

  “你做什么?”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脸上,吹起几根细细的发丝,撩得她脸颊微痒。

  她怔忡地凝睇他,感官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强烈地意识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男性霸气。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他高大,她娇小,他强悍,而她被他圈在怀里,竟有几分柔弱。

  这一刻,她清楚地感觉到两人的分别,可她从小到大,就没认真把郑奇睿当成男人过,最多就只是个哥哥而已,还是个很不成器、总是惹恼郑伯伯和她的哥哥。

  “说话!”

  见她久久不语,他更逼近她了,那经过水分滋润,隐隐透着淡红色的俊唇和她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

  她的心更乱了,粉颊烘热,一时间竟有自己被壁咚的错觉。

  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只是、只是跟你开玩笑……”

  他蹙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放手松开她。“以后别这样。”

  “我知道了。”她连忙点头,不觉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的手腕。

  他随着她的举动落下视线,在看清那润白的肌肤上隐微的红痕时,眸光一黯,正欲发话,她却抢先惊喊出声。

  “你的手怎么了?”

  他一愣,还没想通她话中涵义,她已经一把拉起他厚实微糙的大手,仔细翻看。“你这笨蛋!你看你的手都瘀青出血了,一定是刚才用手捶电线杆时弄的……你也真是的!干么这样虐待自己啊?”

  这是关心?

  他一震,直觉便用力抽回手。“我没事。”

  “还说没事?”她瞋他。“你洗澡时碰到水都不觉得痛吗?”

  比起他在战场上受过的那些伤,这点小瘀青算得了什么?

  “你给我乖乖在这里坐着。”她不由分说地推他在床沿坐下。“我去拿急救箱过来。”

  急救箱?

  又是一个他陌生的名词,他正在脑海捜索时,她已快手快脚地从浴室橱柜里取出急救箱,坐在他身旁。

  “你的手已经有伤口了,我先帮你消毒一下,会有点痛,你忍忍喔。”

  有点痛?

  他木然地看着她在棉花球上沾了碘酒,轻轻搽过他手上的破皮,是有点麻麻痒痒的,但远远称不上是痛。

  这个郑奇睿连这样的痛都禁不住吗?还需要这女人软言提醒?

  她好像真的怕弄痛他似的,上药的动作很轻柔,不时低唇朝他伤口柔柔吹拂,用药膏推拿瘀青处时,也很缓慢仔细。

  “你啊,以后别再那样了,不管心里多难过,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郑伯伯会担心的。”

  他沉沉地注视身旁正为自己上药的女人,她螓首低垂,短发遮不住两只如春笋般尖尖探出的柔嫩耳朵,雪白的颈脖弯出一个曼妙的弧度。

  那个郑老头的关怀,他感受不到,倒是在这女人的叨念中,他领会到一种难言的温柔。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哑声问,嗓音犹如埋窖多年的美酒,辛辣中不失醇厚。

  为什么?程思曼怔了怔,抬眸迎向那深邃无垠的墨潭,他的眼里什么时候有了这样教人捉摸不清的神韵,彷佛藏着无数秘密?

  脸颊又热了,她忽地放开他的手,捧着急救箱起身。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坚持要听到答案。

  这样的坚持也很不像原本的他呢!

  程思曼眨眨眼,极力绽出轻快的笑容。“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她顿了顿,笑息'处浓。“晚餐想吃什么?我去做给你吃吧。”

  他怔望着她甜美的笑颜,许久,方闷闷地咕哝。“咖哩饭。”

  她噗嗤一笑,明眸闪闪。

  明朝,北京城,昭武郡王府

  香雪跪伏在地,安静地送走那一道带着愤怒离去的明黄色身影。

  这阵子,小皇帝隔三差五就来郡王府探望朱佑睿,得知他身上的毒已彻底清除了,人却依然昏迷不醒,他暴怒地发落了好几个太医,将这府邸上上下下侍候的人都骂了个遍。

  “你们的郡王爷要是一直没醒来,你们这些人也别想活了!全都洗干净脖子给朕去陪葬!”

  威胁的话语一落,全府惊惧。

  其实对这座郡王兼将军府而言,朱佑睿就是天,是所有人仰望的对象,谁敢不尽心服侍呢?谁又不焦切地盼望着他快点醒来?

  可他……就是不醒。

  太医们聚集商议,连换了好几种药方,珍贵的药材如流水般地赐进府里,药炉上整天都煎着药。

  就连她一介弱女子休养了一个月有余,也能勉强撑着下床了,可朱佑睿仍是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

  他该不会就这样一日日灭了元气,慢慢地死去吧?

  香雪说不清心头是何等复杂的滋味,照理说,她该希望他死的,也免了她将来的麻烦,可他……怎么能这样就死了呢?

  那么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一个男人,如今却犹如一具活尸,了无生气。

  也难怪小皇帝会震怒。

  方才,当她亲自送药到他房里时,意外听见小皇帝正对昏迷的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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