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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他一愣,“什么?”

  “给我一杯酒,承庭。”她低哑地、诱人地说道。

  她相信他绝对注意到她改了对他的称谓,因那鹰锐的黑眸刹那间迸射出野兽般的凌厉激光。

  他果然听她的话,利用套房里的吧台设备为她调了一杯马丁尼,自己也在瞪着她一口一口缓缓啜饮时湮尽好几杯烈酒。

  她看着他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束缚颈项的领带,数秒后,仿佛这样还不足以释放体内蒸腾的热气,索性一把扯落领带,掷落在地。

  她看着,嘴角媚媚地倾斜,美目含烟,窈窕有致的娇躯则有意无意微微一晃,坐倒柔软的床榻。

  “哎,好热。”她轻轻抱怨着,玉手一面煽着染上薄薄红晕的芙颊,气息则规律地喘着,带动胸部一起一伏。

  接着,星眸幽幽怨怨地回斜,“这酒调得太烈了啦,害人家才喝一杯就不行了。”她一面低声怨着,一面挣扎着想站起身,“不行,我得走了,不然可能会晕在这里。”

  “干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不行。谁晓得你会做出什么事?”她娇嗔着,仍然挣扎着要起身,但任承庭早已一个箭步冲上来,双臂钳锁住她,不让她有离开床榻的机会。

  “你做什么?”她问,微微惊慌。

  这惊慌不需假装,完全发自她的内心。虽然一切正照她预期的上演,他的碰触仍令她恐惧而厌恶。

  “你说呢?美人儿。”他低低地地笑着,湿润而令人恶心的双唇开始寻找着她莹腻的肌肤,贪婪地品尝。

  她剧烈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她锐声利喊,“我没允许你碰我!”

  “还说允不允许做什么?你不都已经准备嫁给我了,迟早是我的人。”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我没答应……”

  “别装了!水蓝,你我心知肚明,谁都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答应我的邀请,知道你为什么跟我进了这间房。”他沙哑地笑,“不就为了来取悦我的吗?”

  “不!我不是!”她尖声喊着,粉拳紧紧握着,用力击打他的肩,双腿则弯曲弓起,拼命将他推离自己,“放开我!放开我!”

  “该死的,安静一点!”她激烈的挣扎似乎惹恼了他,他怒喝一声,动作更加粗鲁起来,一手抓住她手臂定在床上,另一只则开始蛮横地扯去她上衫。

  很快地,她便衣衫凌乱,胸前一凉,暴露于室温下。

  她的心也跟着一凉。

  为什么……为什么那人还不来?他就要真正侵犯她了啊,那家伙为什么还迟迟不来?

  她明明跟他约好了啊,当时他急切地打电话来。不就焦虑渴望着想见她一面?既如此,为什么迟至现在还未现身?

  莫非他竟爽约……

  她颤着身躯,惊恐地瞪着任承庭激烈扭曲的面庞低下,逐渐靠近她的脸。

  “别动。”他阴鸷地命令,湿热的气息拂向她的脸。排山倒海的恶心倏的袭来,她眼前一黑,感觉神魂正逐渐抽离自己。

  “不要碰我,不要……”她喃喃地,茫然失措地低语,“不要……不要!”惊慌的低语终于真正转成尖叫。

  “不要!不要——”歇斯底里的尖叫终于拔峰而起,一声高似一声,一声凄厉一声。

  她不停地喊着,用尽所有的精神气力,释放所有的深沉恐惧,直到激烈的锐喊几乎震碎屋瓦。

  直到房间的大门终于被用力撞开,撞进来一个充满漫天怒气的男人身影。

  “放开她!”男人眼眸充血,面部肌肉扭曲,激烈抽动着可怕的恨意,“我说放开她!”

  他厉喊着,而当他发现任承庭对他的威胁只是在嘴角泛起嘲弄不屑的冷笑后原先便所剩无几的理智更全数消逸。

  “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任家的一条狗,敢命令我?”任承庭冷笑着,虽是为他的突然闯入感到意外,却依然不慌不忙,语气充满嘲弄。

  他仿佛笃定眼前的男子不敢轻越雷池一步。

  但他错了。

  男子激狠地瞪他,眸中燃起憎恨的烈焰,接着忽地怒吼一声,随手抓起吧台上一只半满的玻璃酒瓶,朝任承庭头上狠狠一敲。

  这一敲,泄尽了所有奔窜于男子体内的疯狂气力。

  血流如注,惊人的红迅速染遍凌乱的织锦床罩,也染上了殷水蓝半裸的玉白身躯。

  她瞪着那可怕的艳红,瞪着身边失去意识的色魔野兽,瞪着那个忽然闯入、如今已全然丧失理性的疯狂男子。

  瞪着眼前远远超乎她所能预期的一切。

  §第十章

  “任先生,请问你对这次事件有何看法?”

  “你的妹夫杀伤你父亲,听说起因是为了目前当红的模特儿殷水蓝?”

  “听说是因为任承庭企图强暴殷水蓝。于冠云为了阻止他才发生这样的意外?”

  “于冠云跟殷水蓝之间是否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任先生,请你发表一下看法,请为我们说明事情真相……”

  媒体记者们尖锐的问题排山倒海、一波波袭向任无情,他微微蹙眉,强撑着一张冷静无表情的容颜,目不斜视。

  身边翔威集团的经理级员工展开手臂,替他排开团团包围的记者,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为他开了一条路,让他得以朝这所知名的私人医院前进。

  但前进速度仍是极为缓慢的。

  “任先生,你认识殷水蓝小姐吧?听说她从英国回来一开始本来是住在任家的?”

  “她跟任家有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跟任家有什么关系?跟他有什么关系?

  任无情蓦地调转视线,冰冽的眸光射向那个在兀鹰一般的记者群中,嗓音显得格外尖锐的女人。

  “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瞪着她,掷落冰冷字句,一面感到心脏一阵剧烈刺痛。

  他不该开口的,不该回答那些嗜血的媒体们任何足以令他们嗅到一丝丝血腥的问题。

  在一波比一波高,如海啸袭来的质问中,他偏偏选了这一个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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