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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难怪你会嫁给严寒,难怪严寒会娶你!”丁维安笑得愉悦,眼眸闪闪发光,“你父亲答应帮助严寒度过难关,条件是他必须娶你这个瞎了眼的女人。”她愈想愈兴奋,“有意思,真有意思。

  “请你别胡乱猜测。”虽然齐晚儿无法看丁维安的表情,但光听她得意的语音已足够令她心慌意乱。

  “可怜的严寒。”丁维安故意让语气充满同情,“为了钱竟被迫娶一个瞎了眼的老婆。”

  她倒抽一口气,觉得她再也无法忍受了。“请你出去。”她语音颤抖。

  “怎么?因为你美丽的谎言被揭穿所以感到羞愧了吗?”丁维安毫不留情地嘲弄她,“我就说嘛,那个浪子哪有可能认真爱上什么女人。”

  “请你出去!”她提高嗓音,再次下逐客令。

  “唷!这么激动。你刚才不是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吗?”

  一股掺和着难堪与羞辱的感觉攫住了齐晚儿,她深深呼吸,拼命忍住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请你离开我的房子。”

  “放心吧,我就走了。”丁维安笑声高亢得意,一直到她离去许久,都仿佛在齐晚儿耳边回荡着。

  “太太,怎么回事?”在她离去后不久,小宣跨进琴室,一见她跌倒在他便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抢上前扶她,“你怎么了?”

  “别管我。”她语音沙哑,用力甩开女孩的手,“我自己来。”

  “不行啊,太太,先生要我好好照顾你的。”

  “我说我自己来!”齐晚儿微微扬高语音,第一次对女孩如此严厉。

  小宣怔了好半晌才想到,“我打电话请先生回来。”

  “不许告诉他!”她反应迅速,在说出口后才惠然发现自己语气过于激动,稍稍放缓嗓音,“别拿这种小事烦他。”

  “太太……”小宣犹疑着,仿佛不知道如何是好。

  齐晚儿不理会她,用双手撑住地面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右脚踝依旧疼痛得丝毫无法动弹。

  她深吸一口气,“小宣,出去。”

  “什么?”

  “请你离开。”她不想让任何人见到她挣扎站起的丑态。

  “……是”

  在确定室内没有另外一个人存在后,齐晚儿方才重新伸出手臂摸索着钢琴的位置。

  好不容易,她抓到了冰凉的琴脚,慢慢顺着它来到琴身,接着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

  右脚依然强烈地抽痛着,她蹙紧双眉,将身体全部重心放在左边。

  当一切终于完成后,她重重地喘气。

  她站起来了,是靠她自己的力量,没有依赖任何人。

  但为什么——她却有一种强烈想哭的感觉呢?

  晚儿在呼唤他。

  严寒悚然一惊,修地张升闭目养神的眼睁,迅速逡巡周遭一圈后才猛然察觉自己身在何处。

  他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啊,怎么可能听到晚儿的声音?作梦也不该如此离谱!

  他深深叹息,背转椅子,面对着窗外霓虹闪烁的台北市。

  又一个黑夜。每到这样的时分,他的心神就特别不宁。

  他燃起一根烟,静静地吸着。

  这些日子他让自己全力投入工作,全心全意,时时刻刻,分分秒秒。

  但再怎么忙碌的工作也总有暂时结束的时候,再怎么繁重的工作也不可能持续二十四小时。

  当一切都暂时沉寂下来之后,他只能像这样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瞪窗外,看着窗外的景致,等着时间流逝。

  有时候他会这样坐上好几个小时,然后就直接在办公室旁一间属于他私人的休息室就寝。更多时候,他还是会选择回家,只因为他无法克制想见她的渴望。

  他想见她——即使是悄悄站在床前凝望她纯真的睡颜也好。不,最好是只看她的睡颜。

  因为他真的不晓得该如何面对清醒时的地。

  在公司还没做出一番成绩时他没法面对她,在她总是戴着黎之鹤送她的首饰时他不想见到她!

  该死的!她就连在他们婚礼当天也一直做着它,不曾稍稍卸下。

  每次见到她,从那钻石练坠所绽出的奇特光彩都像是某种对他不具善意的嘲弄,嘲弄着一无是处的他,嘲弄着无颜面对的他……

  他抿紧唇,猛然捻熄烟头。

  时间,愈来愈难熬了。

  幸而公司的法籍行销总裁杰洛泰的及时出现解脱他。

  “总裁,我想跟你报告一下有关新产品的最新进度。”他语音清朗,锐利的眼神透过镜片射向他。

  “你说。”他微微颔首,很高兴有事情能打断那个人不悦的沉思。

  “有关我们与日本技术合作开发的新产品,目前已经到最后阶段了。”杰洛泰将一叠卷宗放在他桌前。

  严寒迅速翻阅着,“就是你前几天提起的香水吗?”

  “是的。”杰洛泰点头,“目前企划部已经决定将这款香水命名为Pure。”

  “Pure?”严寒微一扬眉。

  “这是因为香水本身的特性。”杰洛泰解释着、“开发部舍弃了一般以薰衣草与玫瑰为基调的主流,因为那种基调后味太弱、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容易一与环境中其他味道混杂。但这款香水不同,它是以兰花淡雅的香味为主,强调的是那种纯粹高雅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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