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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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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可乐吗?” “嗯,我要。”小哲甜甜地笑,一面伸出手从柴晶晶手中取走一罐。 “我也要。”彷佛不甘示弱,钱家声也立即伸手从她手中取走另一罐。 小哲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大口,钱家声有样学样,也跟着儿子灌了一大口,接着假装呛到喉咙而咳嗽。 小哲被逗乐了,一面拿小手拍着父亲的背,一面笑道:“爹地活该,谁教你学我。 “什么我活该?你这小子太没良心!看我怎么对付你。”说着,他放下可乐,双手互搓,准备呵儿子痒。 小哲当然看出来了,连忙站起来躲。 父子俩一跑一追,再加上宝宝在一旁汪汪助兴,整间客厅热闹得紧。 柴晶晶看了不觉好笑,她婷婷走向坐在餐桌旁也正笑望着这一幕的程馨,在她对面落坐,“没想到他们父子的关系好像挺好的。” “当然好啦。”彷佛觉得她这句评论来得奇怪,程馨微微挑了挑眉,“家声一直非常疼小哲,宠他宠得不像话,简直拿他当瓷娃娃似地捧在手心里,连我这个做妈的都经常看不过去。” “是……这样吗?”柴晶晶震惊,这跟她原先设想的实在相差得太远,“我一直以为……以为——” “以为家声不喜欢小哲吗?” “……我错了吗?”她讷讷地说,脸颊腓红。 “大错特错。”程馨斩钉截铁,“相反的,他是我见过最疼小孩的男人。” “可是……”那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明显地不愿与儿子多聊?为什么小哲请求他去美国,他却能冷淡拒绝?“我不懂——”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学妹,可是做为一个父亲,家声无可挑剔。” “是吗?”柴晶晶沉吟,她举起桌上的茶壶,为程馨与自己各斟了一杯玫瑰花茶,然后,她捧起细致的骨瓷茶杯,怔怔望着杯里淡红色的液体,好一会儿,终于扬眸,“学姊,你究竟为什么跟他离婚?是因为他虽然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个好丈夫吗?” 直率的问题令程馨容色一白,她垂落眼睑,睫毛微颤。 “学姊,我知道我不该问太多,你以前一直不肯告诉我,可是……可我——”柴晶晶挣扎着,最后还是开口,“我真的很想知道。” “……因为你现在正跟家声交往吗?” “不。”柴晶晶迅速否认,脸颊发烧,“其实也不算是——” “是小哲告诉我的。”听出学妹口气的尴尬,程馨抬起头来,温柔地微笑,“其实你不必介意,我无所谓。”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其实我们——”柴晶晶舌头打结,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跟钱家声复杂的关系。 程馨没等她解释,忽地伸手覆住她的手,“晶晶,相信我,家声是一个很好的丈夫,真的。” 清澈真诚的眸光令柴晶晶有些透不过气,“可如果他很好,你们又为什么要离婚呢?” “……是我的错。” “学姊的错?” “嗯。”程馨点头,神色黯然。 “我不相信,学姊,你那么好。”柴晶晶摇头,要她相信在学校同乡会里人缘最好的学姊、待人最和善温柔的学姊会是婚姻里犯错的一方? 不,她真的无法想像。 可学姊的神情如此苍白,嗓音如此低哑,她彷佛真的很自责! “为什么?” “别问我。”程馨咬着下唇,“求你。” “学姊——”柴晶晶喃喃地唤,胸膛蓦地抽疼。这心痛,是为她一向最喜欢的学姊,更为客厅里遭她误会与欺负了这些日子的男人。 她对他总是有偏见,她以为他是个花心放荡的丈夫,以为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她以为……他就和她父亲一样——她错了吗? “……我一直没告诉你,小哲得了血癌。”沉哑的嗓音忽地拂过柴晶晶耳畔。 她一震,收束迷惘的心神,望向神色黯淡的程馨,“血癌?” “嗯。我们一直到他四岁那年才发现,那一次,小哲因为意外受伤,大量出血,送到医院急救——”程馨幽幽地说,迷蒙的眼眸像正凝定伤感的过往,她默然许久,才再度开口,“虽然我们离婚了,家声还是很照顾我们,每个月都汇一大笔钱过来,他坚持让小哲在最好的医院里接受定期诊疗。!” “那是应该的,不是吗?小哲是他的儿子。” 程馨闻言,彷佛颤了一下,“……是啊,是应该的。”她喃喃,眼神淡淡忧伤,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振作精神,“总之我想告诉你,晶晶,也许家声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有点油腔滑调、散漫不羁,可做为丈夫、做为父亲,他并没有对不起我们,从来没有。你懂吗?” “……嗯。” *** 他坐在床畔,静静望着儿子入睡的脸庞。 他望得那么专心,看得那么仔细,厚实的大手轻轻抚过儿子脸庞的每一处——前额、眉毛、鼻尖、脸颊、嘴唇——他温柔地抚着,一寸一寸描绘着,彷佛意欲藉此唤起自己对儿子五官容颜的记忆,又像要把此刻的记忆牢牢镌刻在心版。 他是……太久没见到他了,以后,也许又要好久好久一段时间才能再见到他,所以他望得那么专心,看得那么仔细,痴痴坐在床畔,寸步不离。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小哲,真的真的很爱。 柴晶晶抚住喉头,无法克制一股突如其来涌上的酸楚,她眨眨眼,锑着昏黄色的灯光下神情温柔的男人,感觉无法呼吸。 “……家声?”她低低地唤。 “他真的很可爱。”他哑声说。 “嗯。” “我好久没见他了,他长高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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