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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什么时候都可以吗?”她笑着追问。“我生日的时候、不是生日的时候;心情好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肚子饿的时候、肚子不饿的时候……”

  “大小姐。”他丢给她一记白眼。“我可不是你的专属厨师,你是想随传随到吗?”

  “不可以吗?小气鬼。”她撒娇似地鼓起脸颊。“人家只是很想经常吃你做的蛋炒饭嘛,如果想吃的时候随时就能吃,那该有多好?”

  他听不出她话中的隐喻,煞有介事地皱眉。“可你也知道我医院的工作很忙——”

  “唉,你真的很木头耶!”她受不了,拿汤匙柄点他不开窍的额头。“还不懂我的意思吗?人家是想……”贝齿羞涩地咬唇。“一直跟你在一起嘛。”

  他总算领悟,不敢相信地倒抽口气。“你是说……”

  “没错,呆头鹅。”星眸回斜,似嗔非嗔。“你想不想跟我结婚?”

  “你真的要跟他结婚?”

  半个月后,趁戴醒仁休假,莫传雅带他回莫家豪宅,拜会自己父母。莫礼仪听说两个年轻人有结婚的打算,大为震惊,找个理由将女儿拉进书房,私下盘问。

  “没错,妈妈。”莫传雅坚定地迎视母亲充满怀疑的目光。“我已经决定了。”

  莫礼仪秀眉蹙拢。“可他还只是个住院医师,现在才R2,不知道要几年才能熬到主治医生,你嫁给他,会受苦的。”

  “妈妈是觉得他配不上我,才反对我们结婚吗?”莫传雅想确认母亲的心意。

  “那倒不是。”莫礼仪迟疑。“我承认他的背景是差了些,不过听说他是个很优秀的医生,未来大有可为,而且只要他人品好,背景怎样是无所谓。”

  “他的人品,你绝对可以相信。”莫传雅慎重地强调。“他背景的确不怎么样,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是半工半读念医学院的,他也曾经怀疑过,就算他愿意入赘,我们家会不会不肯接受他?”她顿了顿,嫣然一笑。“妈,你知道我跟他说什么吗?我说,那我们干脆先上车后补票吧,这样你跟外婆就不会反对了。”

  “传雅,你怎么能有那种不知检点的念头?!”莫礼仪惊骇地斥责女儿。“不要因为你妈曾经一时糊涂,你就有样学样!”

  “妈,你那是一时糊涂吗?”莫传雅不介意母亲的责备,仍是巧笑倩兮。“你难道不是因为很爱哥哥的亲生爸爸,才跟他在一起的吗?我也是,我爱醒仁,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我早都要献给他了。”

  “你这丫头!”莫礼仪不可思议地瞪着女儿,又是气恼,又是好笑。“怎么就这么不害臊啊?”

  “因为我是妈妈的女儿啊!”莫传雅对母亲眨个眼,很精灵调皮的,又蕴着几分讨巧示好的意味。

  莫礼仪拿她没辙,只能苦笑。

  “不过你别担心,妈,我们还没上床。”莫传雅率直地坦白自己与男友的私密。莫礼仪听了,无奈地翻白眼。她明白母亲的震惊,娇声嗤笑。“你知道吗?他如果要那么做的话,我会答应他的,可他却告诉我,既然要结婚,就要堂堂正正的,他不愿意要这种小手段。”

  莫礼仪秀眉一挑。“他真那么说?”

  “是啊。”莫传雅甜蜜地叹息。“妈,你不觉得这样的他,很值得我敬重吗?”

  如此听来,那小子的确有几分可取之处。

  莫礼仪深思地颔首,打量女儿如醉如痴的神情,又不禁担忧。“好吧,传雅,我知道你很爱他,可你也要好好想一想,你毕竟是我们莫家的女儿,虽然我们不想拿家世来压人,可确实有很多年轻人接近你,是怀着某种目的。他是个医生,又在我们家医院工作,你确定他真的爱你吗?你说他很有理想,怎么知道他不是为了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理想,才跟你结婚?”

  这些质疑都在莫传雅意料当中。“我不管他爱我有多深,或者他是不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才跟我在一起,在爱上他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了。”她扬起眸,直视母亲,眼神坦荡,清澈见底。“他的理想,由我来守护——这就是我爱他的方式。”

  她清晰地表白,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莫礼仪震撼了,一时恍惚,仿佛从女儿身上看到当年的自己,不管是远赴美国与情人爱相随的她,或者之后认清自己的根原来永远扎在台湾的土地,于是毅然挥别爱情,回到莫家,一肩扛起家族重担的她——

  莫家的女人,从来不缺乏勇往直前的勇气。

  她欣慰地扬唇。“把你的他叫进来吧!”

  几分钟后,戴醒仁孤身走进莫礼仪的书房,面对这位传统名门的大家长、台湾商界极具影响力的女强人,他并不畏惧,也不自惭,傲然挺立,可或许是脊背挺得太直了,反倒令莫礼仪窥出他有一丝紧张。

  当然要紧张。她若有所思地微笑。毕竟他现在可是来“提亲”的呢!

  “伯母,相信关于我的许多事情,传雅都已经告诉您了,但在您考虑是不是要答应我们结婚以前,有件事我必须让您先知道。”

  “什么事?”

  他深呼吸,坚毅地扬嗓。“是关于我的父亲——”

  §第五章

  清晨。

  初醒的阳光悄悄溜到窗台上,戏耍一盆安静的盆栽,盆栽伸展着翠绿的叶子,叶缝间珍惜地托出几朵细小的白花。

  阳光玩够了盆栽,潜进玻璃窗内,俯望一张细致玲珑的睡颜,睡颜像一朵含笑的莲,淡淡地透出一抹粉红色。

  阳光爱抚着那睡颜,一旁的男人看着,几乎有点妒忌,妒忌阳光比自己坦率,能够毫不扭捏地眷宠她。

  而他,一只大手在她颊畔徘徊,明明贪恋着那五官,却不好意思抚触,担心扰她清梦。

  从小到大,他不曾对谁如此拿不定主意,不曾有谁令他好想接近,但太亲密了,又感到些微惊惧。

  因为他本来并不打算对任何人敞开自己心房,她却坚持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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