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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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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徐教授和蔼地看着世滢,眼里有着赞赏。儿子好眼光。他笑了笑。又对着徐槙问道:“带女朋友一块儿回家吃饭吗?” 听见女朋友三个字时,世滢的脸红了,她羞怯地低下头。 “不了,您和徐晴先回去吧。我和世滢还有点事,我晚一点回家。” 徐晴赶紧识相地推了推父亲,不忘取笑他两人: “爸,我们走吧,妈都知道哥今天铁定不会太早回家的。” “那改天带世滢回家来坐坐。”徐教授依了女儿,准备离去时,不忘交代了一句。 “嗯。”徐槙点点头跟他们说再见。 两人继续往前定,徐槙今天要带她去一家韩国侨生常去的馆子,也在学校附近。 “看得出来我爸很欣赏你。”吃着炒马面时,徐槙说了一句,眼里有着藏不住的骄傲神情。 “你爸知道我?”她笑着问他。 “有徐晴那个大嘴巴,怕他想不知道都很难。”说得两人会心一笑。 世滢忽然放下筷子,盯着他打量了起来。 “为什么这样看我?”他也停住吃面的动作,好奇地问她。 “你跟你爸长得很像。”她歪着头看他。 “哦?哪里像?”原来她要对自己品头论足了,想听听她的评语。 “一样是浓眉大眼,不过你爸看起来温文儒雅,有学者风范。”她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 “废话。他学中文又是教授,本来就该温文儒雅,就该有学者风范。”听她赞美别的男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即使那个男人是他爸爸。“那我呢?”他接着就问,他知道自己长得不差,但就是想听听她怎么形容自己。天啊,他发现竟如此在乎她的感觉,下意识地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你嘛,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她不好意思说,说他长得英俊潇洒、豪迈不羁,笑起来像阳光,怒起来像寒冰吗?那样听起来好俗气喔。 “不行,你一定要说!”见她欲语还休,像要吊他胃口,他更着急了。 “反正你长得刚好是我喜欢的那一型,你满意了吗?”跳过形容词,她直接下了结论。 “虽不满意,但可以接受。”其实他是很开心的。 雨停了,两人手牵着手在长堤上漫步。雨后的长堤原来也应该是情侣们相偎相依、互诉情衷的最佳选择,不过中南部的学生大考后大都赶回家过寒假了,所以这夜长堤上情侣不多,显得十分宁静,路更长远。 夜晚比白天更冷了些,见世滢微微地颤抖,徐槙将她揽得更紧一些。 “冷吗?”他在她耳边吹气。 她摇摇头。身子却更紧地偎着他的。 她喜欢像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他身旁,喜欢听他说儿时的故事,听他说他如何的调皮捣蛋;爱他,于是忍不住替他记住了许多往事。喜欢听他说他以前喜欢过篆隶,但现在觉得像王羲之那样的字才算艺术;爱他,于是敬他如兄,崇拜不已。喜欢听他说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远远地凝望自己;爱他,所以和他拥抱现在,却又追记着他的过去——关于过去嘛……她若有所思。 “你还去书法社吗?” “很少了,只在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去看一看。” 世滢知道校园里许多海报上的大字都是出自他手。 “那——胡佩瑜呢?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她还是问了。 “你想问什么?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声音不太温柔了,他有些恼。 “那么凶。”她娇嗔道。“我看得出她对你有强烈的企图心,我对她有信心。”说完她停下脚步,小嘴嘟得好高,生气了。 “那下学期你跟我去书法社,她早晚会知难而退的。”见她率真的赌气模样,他又无限怜爱地哄着她。 “你退出不就好了。”这是她想出的解决之道,不过说完她又后悔了,自己好象有点小家子气。 “我从大一开始就一直在书法社,现在又是主要干部,只剩下一学期而已,退出了不太好,有头没尾的。你也来嘛。”他试图跟她讲道理,搂紧了她,希望抚平她不安的情绪。 “不要。”她的嘴又嘟起来了。 “你怕什么?字写得难看都无所谓的,反正有我在,没有人敢笑你。”他知道她的字一点都不难看,故意逗她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她又停了下来,用手戳戳他的胸口。 “你说谁字写得难看?告诉你,我国中和高中时代都代表北市东区参加过台湾区的书法比赛,而且还抱过奖牌呢。”见徐槙把她看扁了,忍不住祭出自己的丰功伟业。 “失敬,失敬,原来我的世滢还是个才女呢。”看她那胀红的小脸,认真的眼睛,忍不住将地圈进自己怀里,温柔地哄着她。 “讨厌,谁说了我是你的——” 她抗议着要挣脱他的怀抱,却抗议无效,因为他用嘴堵住了她下面要说的话。感觉到她不再挣扎了,他的唇开始在她脸上搜索、滑动着,鼻尖、耳鬓,然后又回到了唇。他的吻像小小的、温温的熨斗烫着她的脸,也烫平她的心,她于是环抱着他的颈项,情不自禁地响应他。一股股暖流在两人心底蔓延…… 虽然春天的脚步已近,寒假里的天气却持续湿冷着。世滢讨厌这种僵手僵脚的日子,从小她就怕冷。不过这是她第一个不必背负升学压力的假期,心情倒是特别轻松愉快。大多数的时候她都待在家里,看看书、练练字、打打电话、写写信、听听音乐、想想他,要不就是陪妈妈买菜、逛街,日子过得平凡,但平凡中也有乐趣。最高兴的是文倩要到她家来住几天—— “世滢,这幅画送给你。”文倩一到世滢家便急着把画拿出来。 “哇!好棒耶,你画得真好,真舍得送我?”世滢由衷地赞美着;初春柔枝纷披的菩提在文倩的彩笔下是这般鲜活,她差不多是要自卑了。 “当然,我画它的时候就想好了要给你。” “我好嫉妒你,可以背着画架四处跑,欣赏起风景都比我们有理由似的,你见山才是山,见水才是水。” “你也可以呀。” “是啊。我见青山多妩媚——可我画不出那妩媚呀。” “其实我也不是每回都画得好,有时甚至画不出来,尤其是面对大自然,总要先领略到它的精妙,才能透过画笔表现在画布上。不先感动自己,就不能感动别人。” “原来你也有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时候呀。” “当然喽。” 于是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上阳明山去了。虽然花季尚未来临,但她们并不想看遍春花,只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闻闻春息、听听春声、看看春色。 “世滢,我们走路回去好不好?”文倩突发奇想。 “哇!艺术家果然比较疯狂。” “有花可看的日子,疯一点不算过分吧?” “有何不可?走吧。” 两人一路徒步下山,由仰德大道经芝山岩到了中山北路。走累了就休息,休息够了又走,两人坚持着,谁也没喊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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