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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拓拔刚,我不是女奴休想软禁我,你要是一天不放我走,我就一天偷十个人的衣服,直到你们无衣可蔽体为止……”

  竹儿?!

  眼角瞟见一抹翠绿色身影正一脚跨进大厅,他想都没想地扬手一挥,借由掌气将她扫出厅外,不让她瞧见自己此刻的鬼样。

  不能是她,绝对不行。

  “滚!你给我滚——”

  如雷的吼声震动屋梁,一片雾状的木屑和灰石随着流动的寒气而轻落。

  满嘴鲜血的拓拔刚不想让她看见他此时的狼狈,怕她怕他,也怕她掉头离去,视他如魔再也不敢靠近他半步,畏缩如鼠。

  他可以任全天下的人都怕他,畏惧他魔性的颠狂,惟独她不行。

  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却抹不去留在心底的阴影,人目的白发不断提醒他自己有多么骇人,如同鬼魅在人间流窜,以血为生。

  这是他的悲哀,也是宿命。

  “别……别让她瞧见我现在的模样……”他承受不起她惧怕的眼神。

  “堡主?”愕然的张错惊吓万分,不相信他会露出近乎痛苦的神色。

  “让她离开,不要吓到她……”让她害怕比刀割他的心还要难受。

  “不要吓到她……”张错默念着这句话,细细咀嚼。

  突地,他的双目为之瞠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为寒毒所苦的主子,那深切的情意几乎让他惊得无法开口。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堡主居然也会爱人?

  “该死的拓拔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我很怕痛,你还用气功推我,你想害我摔得四分五裂变成鬼是不是……”

  气恼的谩骂声又再度响起,不屈不挠的小小身影由地面爬起,打算人内与之一较长短。

  “滚!我不想看到你。”

  她再一次又被一股气弹出,厚重的门板也随即重重地扣上,当她的面发出砰地声响。

  拓拔刚的眼中有着深沉的痛楚,神情轻狂地捉住杜遥夜俯身一咬,将满身不得宣泄的怨恨和怒气发泄在她身上,狂肆吸吮。

  什么叫他不想看到她,他以为以他的烂脾气会有很多人抢着吹捧阿谀吗?

  做他的春秋大梦,她罗竹衣还不至于没骨气抱他的大腿,吼声大想吓谁,不见就不见有什么好稀罕,她还不见得乐意见他呢!

  可是他当她的面把门甩上就太过分了,万一她闪避不及砸上她的花容月貌怎么办?他耗上千金也难弥补一代红颜的殒落。

  还有那阵突起的怪风是打哪来的?连着两次扑面而来,硬生生地将她往后抛掷,就像被人无情地一甩,眼前划过繁星无数。

  哼!他叫她滚她就得滚吗?未免太小看她了。

  起码要把这口气讨回来,不能让他太过得意,恃强凌弱是懦夫的行为,她决不是觉得难过才自找苦吃,非找他理论不可。

  紧抿着唇,罗竹衣逞强地鼓着腮帮子,双眸怒生不肯善罢甘休。

  “堡主不想见你必有其因由,待会我再帮你问一声。”怎么回事,为什么堡主不愿见她?

  事有古怪。李恶满腹疑云地想道。

  “不必。”她赌气地一应。

  要问她不会自己问呀!要他多事。

  “也许堡主有事不想你牵涉在内,所以口气恶了些,你千万别在意。”算算日子还有两日才是十五,应该不是寒毒发作才是。

  “他会有什么事怕我撞见,你听听那声吼声多有魄力,根本不只口气恶劣,分明是我滚远点别碍他的好事。”她说得一脸怨怼地睨视合起的厅门。

  “你别胡思乱想,堡主的性情一向阴晴不定,时好时坏不好捉摸,他大概是怕自己的坏脾气会伤到你才不想见你。”他只有这种说法了,实在无从解释起。

  自认口才鲁钝的李恶编不出好借口,他知道要说理绝对辩不过她一堆歪理,只能捺着性子地顺着她安抚,暂时稳住她的怒意。

  从她来到阴风堡之后,堡主因她所做的改变他看得最清楚,除了不肯放她离开外,几乎凡事都由着她胡闹,让她将堡主的尊严踩在脚下。

  因此他不认为堡主有意怒斥,一定有什么事逼得他不得不狠心驱离她,半步也不许她靠近。

  虽然他心里有些疑虑急待理清,但他更明白当务之急是看牢她,免得她一怒之下去向不明,他将得面对堡主狂骜的怒涛。

  “别替他找借口了,我看他八成藏了个女人在里头,怕我不识相打扰了他。”语气极酸的罗竹衣拾起石子就往门上扔。

  也许她的行为看来十分稚气,但是她确实说对了一件事,大厅内的确有名跟他关系匪浅的女子。

  姑娘家对这种事向来敏锐,稍有一丝动静便能嗅出其中的奸情,即使她始终抱持着早晚会离去的心态,可心底的酸涩仍让她感到不舒坦。

  世间的男子多妻妾,想要找到像她爹和外公一样的痴情种少之又少,她不以为他对她的怜宠会持久,迟早有一天他也会为别的女人而离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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