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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拓拔大哥舍得将他收藏的剑送人?”她惊讶地瞠大眼,不太敢相信她的说词。

  对于一个将剑视同手足的收藏者而言,拿走他一把剑等于要他断手或刖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人都给了她还在乎一把剑吗?你这公主再不出面恐就后悔莫及,没了夫婿事小,要是他起了异心不再力挺你的皇上哥哥……”季宁儿阴阴地发出低嘲笑声。

  说穿了她只是一颗受牵制的棋子,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必要时她会如法炮制在她饭菜里加料,让她和年老色衰的卫夫人一样消失。

  杜遥夜哎呀地惊呼一声,“你没提起我倒忘了这件事,皇上哥哥有口信要交代。”

  瞧她这急性,真是好日子过多了,人跟着犯糊涂。

  “对呀!别把自己的身份给遗忘,快去争取堡主对你的注意,不要平白便宜别的女人。”先攘外,再治内,让她去做替死鬼。

  为了汝娃一事,季宁儿表面上未受责罚,只是口头上要她闭户简出,少在堡内走动,没有连坐罪地任由她无法无天。

  可是她清楚得很这是变相的幽禁,即使她仍有行动的自由,但是暗地里有多双眼睛在一旁窥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好立即回报。

  她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这点小把戏,目前她只能安分守己地等待时机,静观其变地怂恿别人去试探一二,她才好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

  她倒挺热心的。“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义母大人。”

  “你……”好,山不转路转,有一天落在她手中,她非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公主别尽跟我计较,真正让你感到麻烦的还在后头。”

  她会让她笑不出来,泣不成声地悔不当初。

  “我的事我自有主张,你可以退下了。”一看她那张虚伪的嘴脸,她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你……”竟敢以嫌恶的神情命令她。

  “怎么,要我命人用八人大轿抬你不成。”她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季宁儿忍着气呵呵一笑,“好、好,我这就走,等你哭得泪眼汪汪时别来找我诉苦,我绝对不会同情你。”

  一说完,她甩着手,恨痒痒地离开,未行君臣之礼。

  拓拔刚的心思全绕着一名女子转,以一个正在裁制嫁衣好赶在来年春天出阁的新嫁娘而言,理应愁锁双眉、郁郁不乐,或是愤慨难当,急于铲除对己不利的人事物。

  以一般情形来看大抵如此,鲜有例外,很少有妻子能忍受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妒意会使人失去理智。

  但是杜遥夜却表现得事不关己,好像他的心在谁那里都无所谓,只要留给她不受打扰的空间即可,一切的风雨她都不在意。

  可是有一件事她却不能不在乎,那就是生性忠厚仁慈,恭俭守成的昭简皇帝安危。

  听说皇叔之子李敬穆有意以皇上无嗣为名,联合朝中大臣和宗室皇亲废帝,意图将其幽禁好逼使退位,自立为王。

  她不恋眷西夏公主的封号,更不怕贼党日后的清算,只怕皇上哥哥的壮志不得伸,导致黎民苍生祸起兵革,无所归依,为奸人所害。

  “咦,公主,你看,有婢女与仆人偷情哪!”真是羞人呀!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苟且之事。

  不远处有位婢女与下人打扮的男女状似亲昵地拉扯,以他们所在的位置看去像在行不苟之事,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若是杜遥夜再上前几步一听,肯定会莞尔一笑地轻啐婢女大惊小怪,错把兄妹间的口角当是偷情的男女。

  “别乱瞧,要有皇家纪律,别给皇上哥哥丢脸。”她只是瞄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走开。

  “是,公主。”

  但在树丛后的人儿犹不知情刚有人走过,兀自地为一件事争论不休,谁也不让步地争得面红耳赤,只差没撕破脸大打出手。

  “……你说我不讲理给他脸色看,他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的行为有多卑劣无耻,强取豪夺一点也不顾念别人的感受。”亏她还推心置腹把他当自己人看待,怕她一走了之会伤了他的心。

  什么伤心,他大概会站在崖顶狂笑,笑她的自作多情、不知廉耻。

  “有些事他也是身不由己,你要多体谅体谅他,不要动不动就使性子偷光他所有的衣物。”害他现在得一件一件找回来,狼狈不堪。

  若她随手丢弃倒好些,至少他能发动全堡人手一起拾回,全部洗净晾干还能添上用处,不用裁缝再入堡裁制随时可能被偷的新衣。

  而她所做的事是让人哭笑不得,不是拉根绳子挂在屋顶吹风,便是藏到女子的肚兜底下,甚至是放到厨房和柴火堆成一堆,让没注意的伙头当柴烧。

  就连他多说了两句公道话,一觉醒来身上只剩下一件亵衣,柜子里的衣服全都不翼而飞,害他得向贴身小厮借衣才不致赤身裸体。

  “你说错了,我还留给他一套衣服,哪有全部偷光。”她才不像他那么没良心,碗里堆满饭还想抢别人的臭鱼干。

  “是,你心地善良、为人宽大,就别和堡主一般计较,他对你的关爱众所皆知,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不开心。”在他看来已是超过所能理解的范围了。

  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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