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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有种罕见的药草只于丑寅交替时分在晨雾中出现,因此他守候一夜准备外出采集,这种草性最怕热了,偏偏它的生长地在极干、极旱的漠漠沙河之中,若无绝顶轻功为佐,实难以及得上每一时辰都在变的沙河。

  当他刚走到城墙附近欲出城门之时,一道身形摇摆的人影引起他的注意,手足同行无快慢,脚跟以拖行之姿不曾举高,四肢僵硬不见有放松的一刻。

  原本他以为是谁家的痴儿漏夜不睡四处游荡,正打算带他回马帮请人代为看管,等天亮后再通知其家人予以带回,毕竟他是个医者,不忍心见个孩子流离失所。

  谁知他一走近才发现不对,眼前痴憨的人儿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和心爱女子身上相似的暗香隐隐浮动,他没多想的往其颈后一探,果真多了一层薄如细纱的皮。

  撕下一瞧,神情呆滞、两眼无神的痴儿竟是白日活蹦乱跳的小奸商。

  “死不了。”只要他没出乱子死于非命,天一亮幻术自然解开。

  “但会有危险,尤其他是长相清秀的‘小姑娘’,难保不会有万一。”楼兰城内虽然政泰民安,无恶民横行,但人心难测,若有人突起邪心藉酒装疯,恐怕他的“贞操”不保。

  “这……”她没想到这一点,当初只是略加惩罚而已。

  “我不是要说教,有时你在做一件事之前要先三思而后行,不要让我担心。”他意有所指的说道,不想她莽撞行事。

  动之以情,一句担心让罗兰衣冷心一化,清艳的面容浮现淡然的柔意,“我以为你会一直追问那个出入我房里的人是谁。”

  “呃!这个……”他面一窘的出现红晕,喉音一清的看向她身后,“他到底是谁?”

  不是不问,而是他心里有疙瘩,怕听见那人的重要性远超过于他,让他有杀人的冲动。

  “你还是问了,叫人有点失望。”她的笑声很轻,但也足以令人惊喜万分。

  “兰儿……”情意流动,柳缝衣俊雅的脸蒙上一层幽黯。

  “沉稳如你理应稳如泰山难以动摇,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食粮饮水的普通男子。”此乃可惜。

  “是吗?”眼一黯,他嘴角勾起深幽的笑纹。

  瞧他眼儿一变,心口暗惊的罗兰衣微露慌色,悄然的使劲想由他掌心脱逃,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她有危险近了的感觉。

  “兰儿呀兰儿,你晓得普通男子面对他心爱的女子会做什么事吗?”浓息逼近,他薄厚适中的嘴轻轻滑过她嫣嫩的朱唇。

  “你……你不可……以。”

  微掀的唇瓣是如此诱人,吐出清幽的兰芷香气,他是男人不是圣人,对着所爱之人岂能无动于哀。

  柳缝衣没让她说出拒绝的话语,万般怜惜的含住那一抹香艳,双臂收紧将她凌空抱起。

  床是让人躺的,也该让它乱了。

  §第八章

  “师父、师父,你在不在里面?公主的病又发作了,宫里来了人要你立刻进宫。”

  砰砰的拍门声急如星火,一声重过一声地似要将门敲破,彷佛稍一收劲便有恶鬼扑来,死命的对着厚实的门板予以重击,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若说温文儒雅、处事泰然是楼兰城百姓对柳神医的唯一印象,那么此刻鬓发凌乱、满口咒语的男子肯定会吓傻所有人,目瞪口呆得久久不能回神,以为见鬼了。

  但不识趣的敲门声仍不断的响起,解毒不久的唐七似带着报复心态般,故意用力拍打门板,不管他要找的人在不在里头,反正他的用意就是吵得人不得安眠,管他是不是天快亮了,也到了该起床的时辰。

  他很气嘛!为了自己乎白无故的遭人暗算,以及小小心房刚装入的那个可爱姑娘,她的主子实在太过份了,连自家人都下得了手,他要替她讨回公道。

  “小力一点啦!敲坏这扇门要赔五两银子耶!”方小巧嚷嚷,他可没钱赔人家,让敲坏它的人去负责好了?

  “不大声点里面的人怎么听得见我们的声音?你不要动不动就谈银子,很俗气耶!”俗归俗,他的手劲果然放轻了些,改拍为轻叩。

  他也怕赔钱,因为他身上只有五个铜板。

  “是你不是我们啦!你不要害我挨我家姑娘的骂,我只是替你带路而已,而且你怎么可以肯定你师父真在里面?”方小巧赶紧撇清表示和他不同伙,要不是他请他喝羊奶吃干饼,他才不会为了还人情而带他来怪店。

  “喂!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我是为你出口气,不想你被坏主子给整死!”唐七气呼呼的瞪大眼,想捏她一下又舍不得。“我师父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他一定是来找你家姑娘了!”

  “我胆子小又关你什么事,被整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干么穷紧张地说我家姑娘的坏话。”要是被主子听见他又要遭殃了,说不定下次叫他趴着吃土。

  “你……我……那是……呃!那是因为我……喜欢……”唐七吞吞吐吐的涨红脸,眼神闪烁。

  “你说什么说大声点,我没听清楚啦!”他要洗什么,他的臭脚丫吗?

  唐七一个不高兴,遂一股作气的对着他耳朵一吼,“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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