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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没那么倒霉吧!他想。“主子,你饿不饿,要不要吩咐掌柜的上菜?”

  他真的饿得可以扫光一桌子菜了。

  “别叫我竹子,难听。”她突然眼睛一利的看向窗外,阴冷的气息更为浓重。

  “是主子不是竹子啦!主子……呃!竹子……”完了,完了,被她影响了,主竹不分。

  哭丧着脸的方小巧抱着头着急,舌头打结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的主人。

  “不许掉眼泪。”她不会心软。

  “我……没有哭。”他用力的吸吸鼻子,眼眶发红是进了沙子。“不然我叫你一声兰姑娘可以吗?”

  “我不姓兰。”她眼露异色的瞄了窗外一眼,转身收起瓶瓶罐罐的易容用品。

  这是刁难吗?他欲哭无泪的垂下双肩。“兰二姑娘。”

  表情略微一变的罗兰衣朝他射出凌厉目光,指尖突然多了一抹暗沉污渍,像是致命的毒。

  “就说我不姓兰,叫我二姑娘,下次不准贴着墙角偷听。”兰字易暴露身份,她此次前来楼兰城是有要事待办。

  梅、兰、菊、竹的目标太明显了,容易引人注意。

  “是,二姑娘。”笑脸一扬,他的沮丧如朝露,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欢天喜地的绕着她打转。

  贼盗世家的二小姐现身于此有何作为呢?除了偷之外,似乎不需要再问明原由,她们罗家四姊妹都是盗中好手,一听到有令人神往的宝物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去偷,然后占为己有。

  她们追求的不是宝物本身的价值有多高,而是在偷的过程中享受如入无人之境的乐趣,让别人痛失所爱又无力追回。

  “传膳吧!”她今晚打算去探探路,摸清地形。

  她不急着把东西偷出来,确保万无一失前必须先有所准备,兰盗出手不留痕迹。

  “哇!终于可以吃饭了,我肚子快饿扁了。”方小巧兴奋的跳起来,跑到门口敲那面专为住宿客人欲用膳时知会店家上菜的响板。

  这是一间怪店,所以来此投宿的都是怪人,名声不好照常有人光顾,日进斗金形成一种怪现象,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见过店家的长相,皆由跑堂的伙计穿梭于各个独立、不受干扰的院落。

  只见一个个面无表情的黄衫青年端着菜盘鱼贯进出,不主动招呼客人也不与人交谈,盘一落桌便躬身退出,绝不多做逗留的十分有效率,完全符合罗兰衣贪静的原则。

  而这也是她为何选择这个地方投宿的原因,不肯暂居外婆的娘家,并非她与店家交情匪浅。

  “上头的幼燕欠虫食吗?你这么大的人,它们很难吞吧!”

  原本不打算露面的檐上男子正欲转身离开,内有女子君子不宜窥探,为保人名节他早该在得其下落后离去,不应因那一声有鬼的惊叫而停下脚步,窥视了他不该造次的一幕。

  半掩的窗台隐约可见一道娇媚的身影走动,虽未能得见其容貌是如何丑陋的吓人,但是他清楚的看到一张垂动肉块的脸皮由她脸上撕下,光滑如脂的侧影让他心口为之一动,竟萌生邪念想一抚水嫩的雪颊,是否如想象中一般细可腻手,并非他的错觉。

  不知是她知晓门外有人或是习惯使然,她始终背对着门口低垂着头,像在忙碌什么的与男扮女装的少年交谈,言语简洁如同在考验人的耐性,不疾不徐地不露任何神色。

  若非她突然取出他家传宝物放在手心把玩,也许他永远也不明白盗马和盗宝的贼会是同一人,她的易容术实在高明得令人匪夷所思,若不细察真会被她所欺瞒。

  不过此刻他一点也不遗憾宝物为她所盗,倘若她明白背后的意义,相信她会考量再三才行动,不会顺手牵马又摸走他怀中的玉佩,令他有机会目睹她绝世的容貌。

  这是一种缘份,上天注定的姻缘,让他遇见她。

  听闻她出声,他现身道:“寒夜玉麟,质地坚硬晶莹剔透,雕功细腻不落俗套,冬温夏凉充满山林灵秀,非常适合女子佩带。”尤其挂在她胜雪的玉颈上更添娇色。

  “寒夜玉麟?”罗兰衣一挑眉,挺风雅的名儿。

  “姑娘是否喜欢?”他试探的问。

  “喜欢与否与你何千,它是我的。”宝物本无主,谁得谁主,不论手段。

  温雅一笑的柳缝衣不在意她强词夺理,神情泰然的轻哄,“你说你的就你的吧!希望你不会后悔。”

  “物各其主,何来悔意。”不知怎么地,他过于愉悦的语气令她觉得阴影重重,让她联想到伺机而动的东海青——一只大漠飞鹰。

  “姑娘之意是要定它了,绝无归还的可能?”他给她最后一次选择机会,以免她恼他欺人。

  罗兰衣背对着他,态度冷淡的凝视指上那抹黑点。“你在外头窥伺半天就为了问我还不还?”

  她的武功是不及偷术高明,但一般的地痞流氓她尚有余力应付,只要不对上真正内力雄厚的武林高手,游刃有余不足惧怕,况且她轻功过人能飞檐走壁,想要逮到她并不容易。

  武学不精但她耳力惊人,十里之外的风吹草动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为盗之道首重耳聪目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绝不错放周遭细微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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