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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他们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她一名小小女子竟拥有如此精力和聪慧,把整个扬州城百姓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招意众怒。

  他觉得是扬州百姓夸大其实,非要亲眼目睹她大扬其威,才不顾大哥的冷眼寒冽,跟着来送礼。

  像小师妹静依想跟都被点了穴,他算幸运地逃过一动。

  因为总要有人抬银子嘛!

  “银袋不必还,我赚钱你数银子,这般便宜事不正合你脾胃?”不信你耐得住。

  莫迎欢心动了。

  “咱们私下谈谈吧!这里好奇的眼太多双。”谈条件不好太公开。

  “你的意思是……”应嘲风剑眉一挑。

  “到我房里好了。”

  “你房间?”

  这门高八度的呼声出自看热闹的人。个个眼神不正经地在他们两人身上溜,一副不意味然的神态。

  “你们少给我想歪了,我莫迎欢是何许人也,没那么轻易失身。”太瞧不起人了。

  她没脸红,莫家的人倒是因她的话而掩面一哂。

  大姑娘家讲话没分寸,最该觉得丢脸的是生养她的父母。莫家两老虽心有戚戚焉,但仍不免要交代一声——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女婿呀!辛苦你了,多费点神,我等着抱孙子。”风五姑鼓励地说道。

  “欢欢呀!爹很中意这女婿,你别太急切,慢慢来,可得留件衣服让他出门见人。”

  两个老不羞!莫迎欢一恼,拉着应嘲风往内堂一定,走了两步才记起一件事,又拉着他走回桌旁想搬动连成一体的箱子。

  她用力地试了几下,发现根本搬不动,于是气恼地对应嘲风道:“喂!有诚意些。女人不做男人事。”

  是喔!只与男人争强。“你很会使唤人。”他一手轻抬起她吃力仍移不动的小山。

  “哼!卖弄。”

  莫迎欢一个转身,发一扬,两人手心交握地走向后堂。

  铜簧韵脆镪寒竹,新声馒奏移纤玉。
  眼色暗相钩,秋波横从流。
  雨云深绣户。未便诣衷素。
  宴罢又成空,梦迷春丙中。

  人声低语不见牛,新染颜色的米色绣阁,有着深沉的哀思,无限凉意沁入藕白肌肤,雨颊滑落的珍珠不是愁,而是碎裂的心。

  试问深情有何错,用尽痴心反遭嫌恶。

  不甘心哪!她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姿色平庸的女子,爹临终前的托付竟不敌十三年前的戏语,她败得好可耻。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不愿就此松手。

  沈静依全身庐硬地坐在靠窗的木椅,穴道被制的她内力不足,无法自行解开只能无奈地看着满园新栽的庭树,在风中轻送淡淡叶香。

  她的心就像被困住的身体难以挣脱,执着于生命中的那一微渺光亮。

  “可怜的小姐,我为你拭拭汗。”一位来帮忙的大婶,掏取出皱布中为她拭,额角的汗

  “张大婶,我师兄回来了没。”她转转微麻的细须一问。

  头一转,两道明显的泪痕呈现在张大婶面前,令她手足无措地猛搓衣角,不一的同情心让她想起早夭的女儿,两人的影像几乎重叠。

  她鼻头一酸,眼眶跟着泛红。

  “男子多薄幸,你别想他了,好好保重身体。”她的女儿就是为负心汉所弃想不开上吊自杀身亡。

  “师兄回来了吗?”她眼含涩然的又问道。

  “你……唉!固执。他们还没回来。”

  姑娘家太死心眼,吃亏的是自己。

  “没回来……还没回来……”沈静依失神地念着,叫人担心。

  “小姐,你坐在窗边容易晒到光,要不要往内挪一下?”张大婶是出自一片善心。

  “不……不用了。”她缓慢地摇摇头。

  张大婶关心地急嚷。“这怎么成?你的皮肤细白滑嫩哪禁得起晒,快移进来点。”

  张大姊是真的把沈静依当成女儿来疼,忧心阳光太烈会晒伤她细致的肌肤,紧张地用手扶住她,一心要她远离窗台。

  孰知她动都不动地坐得四平八稳,视线茫然地放在窗外的某一点。

  “你的好心我很感谢,不过……我被点穴了,想动也动不了。”她苦涩地怅然一笑。

  “哎呀!是谁那么狠心,有没有办法……呃!解穴是吧!”张大婶虽不是江湖人,多少听说书的提过一些。

  沈静依泪已干,略带瘠痞地说道:“这是我爹的独门点穴法,谁也解不了。”

  “你爹?!”世上有这么心狠的亲爹吗?

  “大婶,你误会了,这门功夫虽是我爹独创,点我穴的却是另有其人。”很讽刺。

  老爹泉下有知,大概会后悔所托非人。

  一身功夫悉数传于后人。到头来人家有负托孤,并以老人家所教的绝技用于其独生女身上,他死后可愿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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