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寄秋 > 好命祸水 | 上页 下页
二十六


  后来多了老滚,但他还是当不了妈,因为他是男的。

  “我不晓得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但是母子之间能结多大的仇恨,深到你能不顾生养之情而举剑相向。”她真的无法理解。

  司徒太极以指抚去她额侧落发,轻拭眼角玉珠。“她想杀我。”

  “杀你就让她杀,反正你是她生的……什么?她要杀……杀你?!”蓦地瞠大眼,欧阳春色一脸惊愕。

  她没听错吧!身后的老人家竟然连亲生子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她感觉起来,不像是这么狠心的人。

  脑子里一片混乱的她无法静下心好好想一想,她总觉得有什么环节扣不上,可是这震撼太冲击了,叫人越思索越困惑。

  司徒夫人真要杀他,到底是为什么?

  乱了、乱了,全乱了,头好痛,是是非非理不清,欧阳春色开始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若是以前肯勤跑图书馆,也许她就能学富五车解开难题。

  “她拿着刀在背后追赶我,我叫她娘,她却喊我恶鬼,她说我一定要死,不死只会成祸害。”司徒太极说得很平静,却让人感受到深深的哀伤。

  她忽然感到一阵鼻酸,将头埋在他胸前紧紧抱住。“不要难过,我陪你,人家说祸害遗千年,你那么坏心肠,不会太早死。”

  “……”他真的不知该笑还是吼她一顿,她连安慰都像在损人。

  司徒太极自始至终没瞧过缩在阴暗角落的老妇一眼,他不想看她,怕看了会更加恨她,心一横真举起剑,了结她的一生。

  十七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踏上桎梧亲娘的囚室,少年时他曾远远地探过几回,但是她留给他的回忆太骇人,来了又逃了。

  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了,是故意也是逃避。

  要不是今儿个送饭的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屋的门开了,大锁随着水流飘到潭边,他大概终此一生也不会再靠近,任其荒芜。

  “走吧!”揽着欧阳春色的细腰,他提步欲往外走,可是……

  “怎么了?”

  低视紧捉他衣服、不肯动的人儿,一股火苗子又往上冲。

  “跟她说说话,看她一眼也好,不要不理她。”也不知该心疼谁比较多,他们都一样令人心酸。

  “不。”他眼神极冷,冲口而出的单音更冷入骨里。

  “求你。”仰起头,泪眼盈盈的欧阳春色声哑地哀求。

  “别为了她求我,不值得。”他的眼中有着挣扎,抚着雪嫩粉腮的指腹微微一颤。

  “我只是不想我的遗憾变成你的遗憾。”没妈的孩子才知道想要拥有的渴望。

  “你……”司徒太极眼底有着压抑的痛楚,上下起伏的胸膛转剧。“好,只见一眼。”

  “嗯!一眼,再说两句话。”就算没有感人热泪的大团聚,也要有温馨的亲子对话。

  他眼角抽动了一下。“得寸进尺。”

  真要这般纵容她的为所欲为吗?他怀疑自己被她下了蛊。

  “来都来了嘛!说说话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又不会咬你一口。”笑中带泪的欧阳春色推着他,不让他后退。

  “一定被下了蛊,才会对她言听计从……”司徒太极喃喃自语,被动地被推前一步。

  好重,他练了千斤坠不成。“你认命一点啦!我力气不够……”

  蓦地,脚离地,她发现自己被举高,朱唇欲张却被封住,温热的厚唇紧密贴合,她一惊,想要后仰,一只大掌扣住后脑。

  不是很甜蜜的感觉,却很窝心,带着一丝狂妄的霸气,犹如钱塘江浪潮侵入她喉咙之间,浓厚而充满男子豪迈的气味,使人迷醉。

  她不晓得是听见谁浓重的呼吸声,是她的,或是他的,眼前的水流在旋转,拔高的水柱喷向无垠天际,她应该又要晕了。

  “力气够了吗?”

  恶气的耻笑传入耳中,欧阳春色有刹那间的茫然,顿感失落。“我……我肯定是脸红了。”

  好烧、好烫,八成可以蒸蛋了。

  “不只脸红了,你还紧攀着我不肯放,像只野猴。”瞧她粉腮染酡,司徒太极又忍不住低身一啄。

  “你……司徒太极,你怎么可以取笑我?”她娇羞地一嗔,好不媚人。

  “不,是嘲笑。”他爱极她双颊红通通的俏模样。

  爱斗嘴的小俩口情意正浓,浑然忘我,小小的斗室犹如囚居,囚住两颗相连的心。

  但毕竟不是私会花前月下,周遭一股异味隐隐传来,嗅感敏锐的欧阳春色皱了一下眉,骤地想到她忘了什么。

  “你娘……”她还在等着他。

  闻言,司徒太极沉下脸。

  “去啦!去啦!不能食言,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拖拖拉拉有失你一庄之主的威严。”她不推他,让他心甘情愿的走上前。

  “是我宠坏了你吗?”他一瞪。

  她羞红脸,嗫嚅地说道:“如果你肯待上一刻钟,我……我就任你予取予求。”

  “予取予求?!”他眯起眼,思忖她话中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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