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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我让人铸的。”花了三年才铸成一刀一剑,用了上万具兽骨与千颗兽丹,以及最冰冷洞穴的寒冰石,热到足以将人烫死的千圣山水洞内的烈焰晶,还有无数天外飞来的月石。

  师父啐她是不要命的小疯子,可是她想做就非要去做,没她辙的师父只好变着法子帮她,让她得偿所愿,不过事后也将她骂个半死,不许她再任性。

  “你……你是红衣天女?”他惊呼。

  “红衣天女?”柳眉一蹙,曲款儿低视自身衣裙,的确以红色偏多,他不提,她还没发现自己偏好张狂的红。

  和她的个性一样,不受控制的奔放,火般的颜色狂野又炙热,谁也捉不住她。

  “你收我为徒吧!仙姑,我要拜你为师。”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呀!不紧紧捉住,机会稍纵即逝。

  看到红鼻子道士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双膝跪地,不让人拒绝的行了拜师礼三叩首,不仅曲款儿错愕不已,就连一旁的百姓也看傻了眼,呆若木鸡,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把年纪的大男人拜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当师父,他是不是疯了?

  “你岁数大得可以当我爷爷了,别闹了成不成。”真收他为徒岂不笑掉人家大牙。

  道士露出一口整齐白牙。“师父,徒儿今年二十七,还当不了爷字辈。”

  “什么,二十七?!”她不信地上下瞄了两眼。

  “多个打杂的也不错。”宫仲秋杵在小师妹身侧自言自语。

  她没好气的一翻白眼,这个“人尽其用”的腹黑男,“算了,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凑一双。”多个扛尸体的也好,鬼奴有人分忧了。

  “呼呼呼!等……等等我,你们也走得太……太快了,我……呼呼,差点跟不上……”一人大喘着气跑来。

  “你哪位?”曲款儿困惑。

  “我是……”白衣变灰袍的青年撩起被风吹乱的覆面黑发。

  “元逢春?!”宫仲秋惊讶的道。

  他咧开嘴一笑。“我想你缺个师爷,我自我推荐了。”

  “……”众人很无言。

  与此同时,京城正展开皇子夺嫡的初章,大皇子奏请出兵讨伐屡犯边境的南契军,二皇子是大皇子派,鼓吹兴兵,三皇子以白昼宣淫参了太子一本,没多久太子无故病倒,胸口出现铜钱大小的红斑,且正慢慢变大中。

  而京城附近的大妖、小妖本来已被曲款儿捉得差不多了,街道上还算干净,不过在她离京不久后,一片乌云竟悄悄笼罩了皇宫上空……

  元逢春是江州刺史的儿子,排行老五,是家中幺儿,颇受宠爱,年十七了还睡在祖母的院子。

  他文不成、武不就,科举考不上个秀才名,武是半桶水功夫,打倒两、三个地痞流氓绰绰有余,但是遇上小有所学的练家子,两招、三招就被打趴在地了。

  有点小聪明的他最崇拜的人是宫府三爷,对他的才智过人是五体投地的敬仰。恨不得能成为他这样的人,跟前跟后的如知己般往来密切,想偷师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着冷静。

  但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学得不伦不类。

  不过这一回他倒是真想做个事,不愿一直一事无成的当个被宠坏的公子哥儿,他文章不好但文笔不差,考不上状元就润润笔吧,县老爷身边的师爷也挺威风的,一呼百应。

  于是乎,他留书出走了。

  “我看你是想逃婚吧?拿我当藉口好让家里的长辈不逼你娶妻生子。”他家中为他说了一门亲,羊城郡守的女儿。

  “哎呀,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就甭提了,一个人的清心日子过得多自在,干么拖个指着你鼻头大骂没出息的婆娘让自己不痛快,我的大好年华就要跟你混了。”元逢春天生是逢迎拍马的好手,再恶心的浑话也说得出口。

  “不怕被人说断袖之癖?”他俩黏得太紧了,倒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他愤怒地拍桌。“谁说的,叫他出来倒茶磕头认错,小爷我气宇轩昂,英姿勃发,明润如玉,哪里像个偷逃的。”

  “小师妹。”

  一听到那位力保山河,整桶饭一次嗑光的大胃王姑娘,气势如虹的小爷一下子就焉了,有气无力的问:“我最近没得罪她吧!你看我印堂有没有发黑,近日走不走霉运。”

  不管是不是盂兰鬼节,别再叫一堆白脸鬼在他屋里跳萝卜蹲舞,一上一下口吐血红长舌的吊死鬼吓得他胆子都萎了,连出个门都得看黄道吉日,算准了时辰才跨过门槛。

  “看不出来。”他额头光滑,长了几颗小痘。

  他一急,声音难免高了些。“你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和小师妹不是同门师兄妹,为什么她会的你不会?”

  原来不中用的男人不只他,还有众人眼中出口成章的翩翩才子,他浑虽浑也不算太差。

  “所学不同。”他对引鬼、招魂不感兴趣。

  元逢春逮到机会酸上两句。“技不如人就别硬撑了,不会有人笑你孬,小师妹那一身本身你学不来。”

  终于呀!难兄难弟,宫仲秋即使聪明绝顶也不见得样样精通,人呀,也有一两样不拿手的。

  吹开浮在茶水上的茶叶,宫仲秋淡淡的问:“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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