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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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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宫仲秋一战成名,让想硬夺他天命的妖鬼受到震慑,暂时退避在暗处观望,还是怕了小小年纪却阴狠无比的曲款儿,担心有命去,无命归,一路上平静了不少。 接下来的路程风平浪静,平顺得很,连个打劫的土匪也没瞧见,没听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经典台词,小有期盼的曲款儿不免有所遗憾的以吃来拽愤,她一个人啃光了一只全羊,连羊头也没放过,还直嚷着肚子饿。 不过为了迁就鬼奴和秀姑的昼伏夜出,一行人的作息也日夜颠倒,晚上赶路,睡在马车里,白日就在小乡小镇歇着,四下走动,这边看看,那边逛逛,再赚点小钱。 走走停停七日夜,终于在第八日抵达京城,马车从厚重的城墙底下过,曲款儿很清楚听见在她面前耍面瘫的二师兄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双肩微微放松,露出一丝笑意。 虽然同车而行,但同车不同命呀! 曲款儿的身躯才十岁,没有所谓的男女大防,她到哪都能睡,头一枕下便能入眠,没有任何不适,一整个安之若泰。 可是对宫仲秋而言却是苦不堪言,除了学武较为刻苦外,他几乎可说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睡的当然也是紫檀大床,晒得柔软的被褥有日头的味道,从没有过想睡而不能睡的困扰。 曲款儿可以不在意名节,他却不能不为她着想一二,为了以防突发事故,她睡着时,他必须睁目提防四周,小姑娘能无所顾忌的躺着睡,已有男子身躯的他万万使不得。 他仅能在白日偶尔打个盹,找个客栈或民宅小歇一下,若是她没惹出麻烦的话,他就能阖目三个时辰。 但是这情况少之又少,七天下来,他是萎靡不振的小老头,而她活像吃了仙丹似的精神抖擞,还能拉着他四处跑,闲事他管,祸事他担,吃了不付钱还是由他善后。 到底谁是福星?看她是祸星还差不多。 “呵,来了,两年不见都长高了,身子骨要比我还壮实了,不错,不错。” 谁能让整天喊着腰眼痛、腿骨儿酸的宰相突然腰不疼、腿不酸,不用下人搀扶,两腿健步如飞的亲至门口相迎,笑逐颜开的赶在最前头,没人能比他脚程快呀? 定眼一瞧,不就是身姿卓然,玉树临风的孙少爷嘛!他桃花面容更胜女子三分,琼姿华衣往那台阶上一站,根本是无人可与之争锋的玉人儿,所有人的眼珠子尽往他身上黏,舍不得错过一丝一毫。 “是来了,外公,你老可康健,没再为朝堂上那些蚂蚁小虫气出病吧?”宫仲秋上前一迎。 其实已近耳顺的宋东玑早该由朝堂退下了,可是他拖着一把老骨头迟迟不上上疏,为的是占着宰相之位替小外孙铺路,等他历练够了再接下自己的位置,成为当代最年轻的相爷。 “哼,那几个成不了气候的小东西,老夫伸脚跺一跺,他们浑身抖三下,吓得半死呢。”没一个胆气足的,见到他是老鼠见到猫,连喘气都不敢,直接倒地装死。 身为三朝元老,又不结党营私的老相爷深受两任皇上器重,即使年近花甲,皇上仍常问政于他,对其重视也是皇朝第一人,他不开口皇上也不打算主动放人。 “你没涉入皇子的争斗吧?!”最难办的是天家事,骨肉相残、兄弟阋墙、父不父、子不子,后宫乱成一锅粥,欲断还连丝,全搅合在一块,千万不能沾染。 一入了大厅,顿时明亮,八扇门齐开,窗明几净,堂前的海棠花香气弥漫一室,时浓时淡。 “皇子皇孙想怎么搞干我底事,我只效忠皇上一人,其他的肮脏事碰也不碰。”不是没人找上他,明里暗里的威胁利诱,他不为所动地让人碰一鼻子灰,讪讪然离去。 纯臣不好做,但也没想象中困难,只要立场坚定,不偏袒一方,她们都想拉拢他而不是得罪他。 “不急,六年后立见分晓。”以他预估的局势来看。 “你是说……”宋东玑面上一肃。 宫仲秋轻摇头,示意外祖父勿多言。“师父无意间泄漏的口风,想必十之八九,我们耐心等待,静观其变,谁得天下皆与咱们无关,我们要做的是忠君的臣子。” “呿!毛小子一个,我一把年纪了还要你来教,朝堂的变动我看得比你还清楚,身在其位看得多……咦?这位小姑娘是?!”老相爷老眼未花,不经意瞄见一道鹅黄色小身影,略微一讶。 “你见过的,我的小师妹。”不知是错觉或是上下牙板硌紧了,宫仲秋在第一个“的”字上发音似乎重了些。 他想了一下,恍然大悟般的啊了一声。“是款儿丫头吧,那年你师父还带她到我跟前一晃,得意地像拾到宝,我还没瞧仔细呢,他怕被人偷了一般赶紧带走,原来是她呀!” 当时那一眼瞧得含含糊糊,瘦瘦小小的娃儿,全身的肉秤一秤还没他胳臂重,脸很小,唯有那双清澈瞳眸特别明亮。 “款儿拜见老相爷,老相爷万福。”曲款儿福了福身,到人府上说两句好听话,给长辈的面子不能不做。 “好,好,看来是个懂事的,比我这外孙还知礼。”宋东玑朝外孙一瞟,意思是这娃儿多讨喜,他要跟人家多学学。 嘴要甜,有笑脸,走到哪都吃香。 “外公,别急着数落你乖孙,一路行来甚为疲累,可否先让孙儿歇一下。”连日赶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宋东玑一听,连忙关心地看看外孙脸色,这不看则已,一看大惊失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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