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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姑姑,你害我,本来我不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你一再怂恿我,亲手把药交到我手中,胭脂她把我供出来了,我是给她一百两银子下药,但是人不是我找来的,姑姑给了那两个男人钱吧!他们也把你供出来了。”她不要被关,不见天日的牢狱会逼死她。

  “什么,他们说了?!”震惊的商夫人身子一晃,脸色发白,身躯抖如风中落叶的需要人搀扶才站得稳。

  面对安家人的鄙夷和唾弃,及儿子眼中的痛心和怨恨,她就像倏地断裂的琴弦崩溃了,忍不住说出多年来藏在心里的妒恨。

  原来她并不是商老爷的最爱,他爱的另有其人,但是商夫人横刀夺爱,在商老爷的酒里下了药,使其和她有了夫妻之实,逼他娶她为妻。

  被迫娶妻的商老爷根本不爱她,两人婚后的生活并不和睦,因此商老爷娶进一个又一个小妾,以弥补不能与心爱女子相守的遗憾。

  此事传到商老夫人的耳中,对商夫人使计算计儿子的行为极不谅解,常对她冷嘲热讽,处处刁难,一点小事就找她麻烦,婆媳关系恶劣。

  可是安玉儿一进门后,商老夫人几乎变成有求必应的菩萨,把安玉儿当成心肝宝贝宠上天,她想要什么马上送到面前,从不令其失望,简直宠得无法无天。

  因为有了商老夫人的宠爱,安玉儿从未向婆婆请过安、倒过一杯茶,甚至有时还爱理不理,不当长辈看待,让商夫人气得牙痒痒的。

  因妒生恨,商夫人对安玉儿这个媳妇的憎恨源自商老夫人不公的对待,她日日看着安玉儿受宠、不可一世,心中对她的恨与怨也日益加深,渐成无法拔除的毒瘤,她容不下事事与她争宠的媳妇。

  老夫人在世时她万般吞忍,不敢动安玉儿一下,但在老人家过世后她便无所顾忌,处心积虑地欲除之而后快,甚至挑拨儿子与儿媳之间的感情,让亲侄女喻可柔亲近儿子,使夫妻间的裂缝无限扩大,终至和离。

  不料事后儿子反悔了,欲再与下堂妻复合,她才再想出一条毁人贞操的毒计,欲让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她得以顺利地摆脱时时刻刻令她痛恨的眼中钉。

  “……没想到商夫人居然是这种人,我们都看错她了,女儿呀!娘真替你捏一把冷汗,幸好你毫不犹豫地和离了,不然再留在商府,商夫人不知要出什么狠招对付你。”安夫人心有余悸,庆幸女儿脱离苦海。

  “嗯!没错,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看青墨这孩子不错,挑个日子嫁了吧!爹会再为你准备一份嫁妆。”知人知面不知心,要嫁进好门第不如嫁个心在妻子身上的好男人。

  安老爷尚不知巫青墨是回春堂的幕后东家,还当他是收入尚可的大夫,为了不然女儿婚后操劳太多家事,有意再为她备份丰厚嫁妆,让小俩口过得舒心,不需为家计发愁。

  “娘,过去的事就算了,不用提来伤心,女儿现在过得快活,以前的不快全忘光了。还有爹呀,你看我庄子够大了,几百亩田也有好收成,那嫁妆就留给妹妹,巧儿也不小了,到了该说媒的年纪。”安玺玉朝巫妖孽一使眼神,要他说些话,别让二老把养老私房钱挖空了全给她。

  巫青墨会意地一扬唇。

  “爹娘放心,小婿是医术尚可的大夫,养活妻小尚有余力,锦衣玉食谈不上,但让三、五个丫鬟伺候玉儿还游刃有余,绝不让她操心劳力。”

  哼!这妖孽,七拐八拐又拐到两人的婚事,笃定她非嫁他不可,真是会算计。

  安玺玉腹诽。

  “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像前头那个……”只会给人脸色看,老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拽样。

  “爹——”

  女儿一声娇嗔,安老爷刚硬的心就软了。

  “好,爹不说了,省得心酸,记得你刚出生时还是一只全身红通通的小猴子,这会儿……唉!爹什么都不求,就爱看你的甜笑。”

  安玺玉心头一热,扬起一抹绝美笑靥。

  这就是为她遮风挡雨、无私付出的家人,她会终其一生代替来不及尽孝道的安玉儿孝顺他们,会让自己快乐地和爱她的人一同活在当下。

  即使回不去了也无妨,她的根扎在这里。

  “哎、哎、哎!我的小姑奶奶呀!你给我小心点,谁准你爬得那么高,快下来,快下来,都什么身子了还不懂得照料自己……缓着点,缓着点,别急,我不催你,慢慢爬下来,别碰着我的小曾孙……”

  谁相信声音宏亮到足以吓跑鸟雀的老妪已年届七旬,不仅气色红润还能赶鸡,跑起来横冲直撞一点也不输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让一干跟着在身后伺候的下人提心吊胆,叫苦连天。

  听说原先这位老夫人病恹恹地,常常这里痛、那里痛,太医一个看过一个总不见起色,让人以为她命不长了,寿衣寿棺都准备好了。

  谁知被一气竟气得健壮过来了,腰不酸、背不痛了,整天和人斗气,原本半碗饭吃不完的她改吞两碗半干饭,牙口好得连牛皮都嚼得烂。

  不过她还气着呢!整整一年未曾消气,因为……

  话说当时巫青墨捎了封家书回将军府提起成亲一事,让抱着孙子与义孙女共结连理念头的老太君气得暴跳如雷,怎么也不肯允了这门亲,还派府上副将前去羞辱人家一番,说什么下堂妻不上灶,将军府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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