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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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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哪轮得到她大吼大叫,满脸焦虑的风家兄弟早一马当先的冲出去,先把奔入火场的么弟拖离大火,不让他以身涉险。 什么样的试验需要以人命当赌注呢?青莲无语地望向无垠天际,在心里问着菩萨。 心无罜碍佛自在,心中有佛无情爱。 远处传来银铃声,梵音处处。 “你快走,不用管我死活了,反正我对你存心不良,你何必费心救我。”活着跟死了有何两样,不会有人在乎她。 “别这么说,婆婆,人命都是可贵的,不可轻言放弃,你靠着我,小心走。”好热,热得她的肉身快融化了。 “什么婆婆,我是明王妃,高高在上的王爷元配,你这贱丫头……咳!咳……要恭恭敬敬地喊我一声王……王妃……”她不需要人扶,她是打不倒的明王妃。 一阵浓烟呛得张静蝉热咳不已,她捂着发疼的干涩喉头皱紧眉,明明难受得很却十分固执,不让人靠近地坚持王妃的尊荣。 她在张广远的扇动以及张玉琳的撒娇攻势下,没多想地配合他们的计划,她心里想着不过是让小王爷心甘情愿纳妾,应该没那么难吧? 谁知她的腰骨真的犯疼,下了几针就沉沉睡去,等她醒来已是一片烟雾弥漫,到处都是火,根本没一处可逃生,她被困在火中。 原本以为会这么死在火里,没想到见到火势漫烧的绿柳去而复还,她本来已经离开静蝉别院,打算转返月落居,却因担心王妃安危而折了回来,两人同陷火海之中。 “人寿不过短短数十年,转眼成空,虚名浮华全是身外之物,有人惦着金银,有人惦着儿孙,但有谁能带着走呢?”最终是白骨一堆。 “少……少说教,你一定背地里嘲笑我是个被弃的老妇,丈夫不要我,又无儿女送终,每日睁开眼就为了等死。”哼!她偏不死,如芒刺在背地让所有人休想顺心。 “笑骂皆由人,心清目即明,这些年你可曾看过别人笑过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她把自己困在痴嗔贪怨里太久了。 她顿了一下,目露不甘的一嗤,“他们敢吗?” “不是不敢,而是同情你是可怜人,你没发觉王爷一直在弥补对你的亏欠吗?”她若不睁开眼,永远也看不清眼前的迷雾。 张静蝉一听,怒得想以杖击人。“谁是可怜人?!你给我说个清楚,我是王妃,人人敬畏如神的明王妃,谁敢说我可怜,我不需要他们的同情。” 她激动地挥着手,脸色涨红,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很可怜,她才是掌控全局的人,任谁见了她都得必恭必敬,任她使唤。 她是无可取代的,尊荣华贵,除非她死,否则谁也拿不走她王妃的地位,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每个人都要看她脸色行事。 即使是王爷也要退让她三分,正室身分没人能动摇。 “自怨自艾,怨天尤人,不思贤名而妒恨在心,一味怪罪他人不肯解开心结,王妃之位能为你带来什么?”除了浮名,只有空虚。 “你……你知道什么,我为什么要看他们称心如意地在一起,那是我的丈夫,允诺要让我依靠一世的良人,她凭什么抢走……”曾有的恩爱柔情全是她的,为何她不能保有它? 她怨的不是夫婿的负心,而是另一个女人毁了她一生所托,若没有裘冉儿的出现,她始终相信丈夫所承诺的一字一句,坚信自己是他最钟爱的妻子。 有时女人的想法很奇怪,她们不怨伤害她们的男人,反而认为他只是一时受到迷惑,到最后总会回到自己身边,真正该受到谴责的是引诱男人的狐媚货。 “既然你有诸多不甘,为什么你还要将曾受过的苦加诸于我身上,你不也鼓动男人纳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是婚姻制度不公之下的受害者,反过来成了加害者。 “这……”张静蝉顿时无言,眼中流露出一丝脆弱的哀伤和孤寂。 “婆婆,我们别提这些伤心事了,我扶你到角落去,别让烟给呛了。”陈年的旧疮得慢慢掀,撕得太猛只会再度流血难以痊愈。 瞪了她一眼,张静蝉半推半就的让她搀扶。“别以为我会感激你,女子生得太美就是祸害。” “是的,婆婆,柳儿谨记在心。”美丑本是天生,无从选择。 “哼!刁胚。”就会做做样子,摆出好媳妇嘴脸。 绿柳闻言只是笑笑,并无太多的表情,她扶着看似顽固,实则心已软化的张静蝉,低着身前行,极力避免被烟呛昏。 四周的火越来越盛了,几乎阻断了所有退路,她只觉得遍体越来越灼痛,火舞的张狂让她快承受不住,她不认为自己能以肉身活着出去。 木生于水而亡于火,火遇木则必炽扬,柳属木,怕火,她虽是仙子之身,却畏于火,尽管她能使仙术,但一遇祝融亦难以施展。 火,剥剥地燃烧着,浓呛的白烟不断地由断裂的梁柱、石板下冒出,很快地顺着密不透风的通道飘向两人,稀薄的气流一点一点地减少中。 或许,该是她回去的时候到了,上天发了天火引她回转天庭,人间一十四年她识得情爱也该知足了,再怎么放不下也得舍得。 “柳儿……娘子,你在哪里?回答我一声……咳咳……咳……咳……娘子……你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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