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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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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颇有自知之明。”这小子的死活干他何事,他实在不必多此一举为他添衣加裳。 就说嘛!他哪会好心地拿她当人看,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个甩不开的包袱罢了。“所以……” “买了衣服就上药铺,没见过身子比你还虚的人,下点小雪就冷得连饭也不吃了。”没人惹他发火,他炒起菜来也没劲。 “我有吃……”她说得小声,有气无力。 惊讶不已的瓶儿更加肯定他病了,而且是难以医治的怪病,哪有人一夕之间说变就变,事前竟无半点症状,变了个性似的让人心惊。 平常连看她一眼都嫌烦的人怎会异常热心,虽然他以往也不见得对她多坏,每回气得牙痒痒喊打喊杀却是口头说说而已,但是真要说到表露于外的关心,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遭,叫她岂能不忧心。 “你啰啰唆唆个什么劲,买件冬衣值得大惊小怪吗?要不是那些常来吃饭没事干的熟客老在我耳边叨念,你冻成冰柱我也不会管。” 见他一副见鬼的神情,原本不想冒火的雷厨子忍不住开口大骂。 “念了三年才有行动,你也未免太迟顿了。”她都冷了好些年了,不差这一年。 瓶儿蓦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被她有意无意遗忘了很久,今年冬天是她留在凡间的最后一年,明年将届满十五年,到时她就得回返天庭了,再也不能涉足人间。 而打一开始她就没有积极的寻找遗落的五颗宝珠之一,随兴而起的走到哪里算是哪里,尝遍地方小吃,浑然将此事抛诸脑后。 久而久之她也忘了有这回事,连仙术都鲜少使用,有吃有住把自己当世间凡人,庸庸碌碌、浑浑沌沌的混迹市井之中,快活得很。 “嗯——你说什么?”敢情是皮在痒了,要人刮一层垢下来。 她讨好的一笑,没男女分野的往他臂上一偎。“没啦!大哥,我是说你对我真好,我这一辈子都要跟着你吃穿了,你可不能真扔下我不理。” “一辈子吗?”他低视着明显言不由衷的清丽小脸,心波微微漾动。 “对了,大哥,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几岁?”趁着他难得有好脸色,她要赶紧套话,能套多少是多少。 “二十五。” 他话一出,惊呼声立起。 “骗人,你才二十五?”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听错了。 “你说我骗人?”雷厨子声音一压低,散发着阴残气息。 “我是说你那张脸骗人啦!哪有一点年轻汉子的长相,我只看到一堆杂草长在脸上。”难怪她跟徐大娘说他有三、四十岁时,他会满脸难看地跳出来骂人。 不过,他哪里像二十五了,为什么她完全看不出来,若非冲着他一手好厨艺,她早开口喊他大叔或老伯了。 “甄瓶儿!”他一天不气他很难受吗? 雪在下,火在烧,瓶儿灵璨的双眸直转着。“大哥,你不会刚好姓雷吧?” “风。” “咦?”她听到什么了吗? “风怒雷,我叫风怒雷。”说出许久不用的名字,风怒雷的眼中闪过一抹伤痛。 “原来叫风怒雷……”莫怪他不时在发怒,吼声如雷,真是人如其名。 瓶儿挠了挠耳后痒处,窃笑模样有如偷腥的猫儿,越想越开心地没发现有根木头埋在雪里,一脚踩下去绊了一下,身子不意往前倾。 她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只觉得和这男人认识不算短的时间,他终于肯敞开心房接纳自己,不枉她平日用心地接近他。 第一次见到风怒雷,他蒙着面,长剑垂手沾着腥红血液,她没问他做了什么,只向他要一只兔腿,然后旁若无人的吃得津津有味。 第二次再看到他时,下巴布满刚长的青髭,肩上插了一支透骨的翎箭,同样的,她也没问发生什么事,拔了箭为他疗伤,取走包袱里的叫花子鸡以为报酬。 再一次见面便是他现在的模样,同一把三尺青锋剑横背在身后,眼神冷冽不似活人,恍若一尊夜修罗,随时要夺人命。 从那一刻起,她就决定跟紧他,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要抹去他眼中那抹比冬雪还冷的寒栗。 “你到底有没有带眼睛出来,走个路都能东倒西摔地倒栽葱。”真怀疑他这些年怎么过活的,没被自己给害死真是老天垂怜。 “我……”就说自己腿没他长嘛!哪能怪她没长眼地绊个正着。 “上来。”身一低,风怒雷的脸色呈现暗红。 “嗄?!上……上去?”她为之傻眼,再度为他异常的举止感到愕然。 “还不快点,要我拿张凳子让你垫脚吗?”不干不脆,更像个娘儿们。 怕冷的瓶儿顿感一阵热气往上冲,双颊泛红地多了腼色。“大哥,要你背我太过意不去,我自个走慢点……” “啰唆。”再慢,店铺都要打烊了。 不给他拒绝的余地,风怒雷一手绕过他腋下,不费力地举向后背,形成老背少的突兀奇景,重叠的身影似无重量地踏雪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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