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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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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求你们对韫姐儿好,我老了,管不动你们,但是谁敢为难她,只要我老头子还在的一天,肯定绕不了你们!别以为就你们聪明,别人愚笨不堪,连自己人都算计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今日过后就别回来,我还想多活些时日……” 温老头这句话简直像是要断绝关系,这可严重了,林汝娘等人还想说几句话挽回,但温老头听都不想听,见温明韫拜别了自己,就催着温希忠把人揹起,自己甩袖走了。 林汝娘顾不得儿媳妇,急忙跟了上去。 看着大红嫁衣的身影没入花轿中,温老头是感慨不舍地老泪纵横,她身为温明韫最亲的亲人却露出一丝不甘和怨慰,然而她也不敢冲到轿前指责温明韫不孝,终究少了一些底气。 把妹妹送入轿中后退开的温希忠,想说几句关怀的话,但又说不出口,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唢呐声呜呜咽咽,一长串的鞭炮点燃,烟硝味四散。 在喜庆声的吹奏中,锣鼓开道,坐上轿子的温明韫被抬高,别的新娘子手中捧瓶或捧苹,她搁在裙摆上的却是盛了杏脯、桃脯、梨片、山楂四色蜜饯的盒子,她用绡红指尖拈起一样放入口中。 酸甜可口的滋味,以及雷霆风的心意,让温明韫微微笑了。 花轿晃呀晃、喜糖漫天洒,小孩子追在花轿后面,一面捡糖一面嚷着看娘子,追着追到雷府大门口。 “花轿到。” “新郎踢轿门。” 一、二、三,踢轿门三下。 “新娘下轿。” 温明韫脚才一下地就被人抱起,在旁人的惊呼声中跨过火盆,她的脸跟火焰一样红得不敢见人,幸好有喜帕遮着。 她出门时,亲爹未到,所以未能拜别,只给祖父叩三个头,感谢他这些年的爱护和教养,到了雷府,雷父、雷母同样缺席,甚至兄长也未至,小俩口拜的高堂是雷老爷子,他老人家一身崭新的万字不断头的枣红色衣袍,笑呵呵地坐在上位。 “好、好,送入洞房,早点给祖父生个曾孙。” 小夫妻一个脸红、一个笑歪了嘴,在哄堂大笑声中走入喜房。 新房之中,小儿手臂粗的龙凤喜烛燃着红光,新娘坐在鸳鸯被上,周围是散落的红枣、桂圆、花生、莲子。 “明韫妹妹……”终于娶到她了。 “先掀喜帕。”都进了他家的门了,还急什么。 “是、是,都听你的,我掀喜帕,如意金秤呢?搁哪儿了……啊!在这里……” 又是“都听你的”,温明韫心里听的熨贴,一丝丝的浓情蜜意流向心底,这个有点直的男人是她的丈夫了,从今而后不论是锦衣玉食或吃糠咽菜都跟着他,夫妻犹如针与线,无针难穿衣,无线衣难缝。 “明韫妹妹,我掀了。”手拿着金秤桿,雷霆风指尖轻颤,缓缓挑起了盖头。 喜帕一落地,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她笑吟吟地抬头一睨,雷霆风都看傻了,一瞬间四周都寂静了,他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的震耳欲聋。 “明韫妹妹真美……”此刻起,再也没人能入他的眼,唯她而已。 “还叫明韫妹妹。” 她杏眸一瞋,某人已经醉了。 “不叫明韫妹妹叫什么,我都喊了好几年,改不了口……”他苦恼的挠耳,身上的大红蟒袍衬得他清俊无比。 “叫明韫。”她已为人妻,“妹妹”二字便不合宜。 “不喊娘子吗?”他听很多夫妻都互称相公、娘子,感觉很……相敬如宾,太客气了。 “你想喊那一种?”她浅眉低笑,深色温柔。 “听你的,明韫,你的名字好听,我喜欢,明韫、明韫、明韫、明韫、明韫……”她终于成了他的妻子。 “又犯傻了,也不害臊。”听他连连喊着自己的名字,温明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浓聚成小女人的娇羞。 第一眼见到他时,她只觉得这少年真孩子气,顽皮又讨人厌,太粘人了,根本是跟屁虫,让她想远远离开,那时她还很同情他日后的妻妾,有这么个胡闹的丈夫,往后的日子怎么过,靠典卖祖产吗?没想到那个“可怜”的女人成了她,而他也不再是个不事生产的纨裤。 “我脸皮厚,不要脸,臊不到。” 他一脸得意的承认自个儿厚颜无耻,还用行动证明——他朝她一扑! “啊!小心,我头上的钗环簪梳尚未取下,你也该出去敬酒了。”要不闹腾的就来了。 “不去,我陪你。”他拿开插得繁复的金钗银簪,解开梳得紧的发髻,轻轻按揉她的头皮。 “不是说都听我的?”男人的话果然是听不得,成亲第一日便言而无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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