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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莲这种植物,在穿越之前她根本就没听说过。

  穿越到大晋后,为了不被揭底,她看了不少书籍,可是越看越迷糊,这个时空汉、唐是有,但与她穿越前历史的记载有所出入,唐之后不是宋,而是“雅”,有唐雅八大名家却无唐宋八大家,人也换了。

  “雅”后头是传承十代的东水国,然后才是大晋,传至今已有两百多年,九位君王,国姓公羊。

  温老头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叹气道:“雾莲越来越少了,再过几年也许就没了。”

  “是因为采摘过度的缘故吗?”她也有这种担忧,所以她只收花,块根仍在,来年还能再开花,再说了,雾莲的块根要十五年以上方可入药,早收了有毒性,不能治病反而害人。

  “不是,是雾气变少了。”他将手往上一举,手掌打开,感受着雾气的冰凉。

  “雾气变少了?”她不解,在她看来,山里的雾浓到视线不清的地步,若没熟门熟路的祖父带路,她肯定很快就迷路了。

  “祖父十来岁时候,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那时的雾莲是满山遍野的长,一丛一丛几十株,甚至是上百株,整个村子的少女都能来采撷。”

  只是那时候没几人知晓雾莲的珍贵,贱卖了还当是占便宜,而今是有钱也买不到,只能制成药、制成美颜圣品,高价卖给少数的知情人。

  以往本来就稀疏的地方现在已经找不到半株雾莲的踪迹,剩下那些泉水瀑布山涧倒是还有,却不复过往的茂密,看得他忧心忡忡,如果再这么下去,有几种心疾将无药可救。

  他担心再过几年就采不到雾莲,因此才勤快些,每隔五天陪孙女上山多采一些,多囤些总无害处。

  “为什么五行山的雾特别浓?”

  “几百年来都如此,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也是学医之后才知道雾莲能治病,让人替他采摘。

  温家药铺能在镇上站稳脚步正是因为有卖雾莲制的药,上山采药、辨识药草是立足的根本,可惜儿孙不懂事,野心勃勃,一心只想着赚钱,便往县城发展,一个个长了翅膀似的往外飞。

  “祖父别忧心,我多来几回就能多采一些,咱们别再往外卖了,留着自个儿用,真的不多了。”去年她采了二十瓶蜜露,今年蜜水产得少,还不到十瓶,真要制药怕是不够。

  看到孙女略白的脸色,温老头不忍心的拍拍她的头,“没了就没了,咱们不缺这银子,看你都没睡饱,顶着露水满山遍野的跑,你这小身板哪吃得消……”是他贪心了,想攒够基业留给儿孙,却累了小孙女。

  “我成的,祖父。”她高声一喊,惊飞了林中鸟雀。

  “好好好,你成的,别扁着嘴,咱们赶紧下山,别在山上受寒了,一会儿多喝两口姜汤暖暖身子。”虽然快要入夏了,山里的风还是有点凉,吹多了对身子不好。

  “嗯!”她一点头,感觉日头晒在身上的暖意。

  祖孙俩走得慢,到了村子快过了巳时,绑在树下吃草的大青骡吃个肚儿圆,套上骡车,两人竹筐一放车板上了车,温老头驾着车吆喝一声,和孙女一晃一晃的回了镇。

  桃花镇人口不多,没了县城的车马喧譁,一入镇,一如往日的平和,岁月静好,风悠悠地吹着,温明韫靠在祖父身侧,不自觉昏昏欲睡,一双雾蒙蒙的眼儿微微合上。

  快到家门口了,突地重重一声“砰”,似乎是有什么重物落地,她惊得双眼一睁,“祖父,怎么了,地动了?”

  温老头摇摇头,目光看着不远处,她跟着看过去,恍然大悟——什么地动了?根本是小孩子顽皮,将装满书的箱笼由马车上往下一推,底下的人没接稳掉落在地,一个陌生的老爷子见状气得跳脚,举着拐杖要打把东西推倒的少年。

  “臭小子,我说了多少回,叫你要玩去别处玩,不要瞎搅和,看你又笨手笨脚惹出祸了!”这小子没一刻安分的,猫狗都嫌,走到哪闯祸到哪,简直是魔星降世。

  “哎呀!祖父,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打在我身疼在你心,咱们别动棍棒行吗?我皮粗肉厚打不疼的,小心你手疼。”少年猴子似的身影往旁边一窜,俐落又惊险的避开突然甩来的一拐杖。

  “你还敢跑,今儿个我非得抽得你皮开肉绽不可。”毛孩子不打不成器,惯得他一身毛病。

  “不跑是傻子,我又不傻!打疼了我你又咳声叹气,我得孝顺你,不能让你气结于心。”穿着紫缎窄袖袍的面白少年嘻皮笑脸的迈开腿跑着,一下子往东、一下子往西,腿脚真俐落,蹦蹦跳跳好体力。

  气呼呼拄着竹杖的老者瞪大了眼,“你不气我已是祖上有德了,我不敢指望你孝顺,只求这把年纪让我过几日安生日子。”

  人家是养儿防老,他是养儿孙不孝,一个个不听话,每个人都各有主见,满腹的野心,他岂能如他们的愿,藉着踩他的背往上爬,生儿如此还不如养头猪,至少还能宰肉吃。

  “祖父,你这话说得不地道,又不是我要来这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你看看这四周多荒凉,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都要以为进入荒城古刹,安静得要入土为安了。”没有他熟悉的车马喧嚣,呼朋喝友的纵马疾行,全是陌生的街景和探头探脑偷窥的百姓。

  老者重重哼了一声,“你以为打了穆王府的世子还能没事逛大街吗?要是被穆王府的侍卫逮住了,你有几条命挨得住他们的拳打脚踢,不是腿被打断了便是少条胳臂,这是你要的?”

  少年面皮涨红,十分不甘愿的辩解,“那又不是我的错,是公羊和先对我朋友的妹妹出言不逊,说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又仗着世子身分想将人强行拉走,我才出手……呃!推了他一下。”顺便打掉他一颗牙。

  “你是什么身分,世子又是什么身分,有你出头的分吗?你又怎知人家不是心甘情愿跟他走,就你傻驴子一头。”被人算计了还沾沾自喜,浑然不知为人搭了一回鹊桥,成了别人往上爬的登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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