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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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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他忽然发起怔,总觉得有哪里接不起线,有了断层。 可是妻子幽然叹息一传入耳中,他的思绪被打断,注意力回到两人对话上。 “总说红颜祸水,依我看,你才是妖孽,也不知道对那些女人下了什么蛊,让我三天两头就要应付不死心的女人。” 颊肉被拉往两侧,他哼也不哼,只觉心疼。“老婆辛苦了,我用年轻的肉体补偿你。”一说完,他迅速地翻身压上她。 “停。”她一喊“停”,他当真一动也不动的打住,让她差点笑出声。 他哀怨的控诉道:“老婆,我在慰劳你耶!你喊停很伤我的心。” 好笑在心的赵潆青轻推他肩头,得了个空间坐起身。“你忘了你被车子撞了,身上有伤。” “伤?”他低头一看缠上绷带的胸口和手臂,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她推他躺下,再拉上被子一盖。“你伤得很重,真的。” 说得煞有其事似的,“伤患”夏仲夜信以为真,真当自己受伤了,安分的躺着不敢妄动。 但是他很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光线充足的病房内没有一丝药水味,床边也不见医疗器材和仪器,手腕内侧找不到针孔注射的痕迹。 换言之,除了白色纱布和绷带,他身上并无任何医疗治疗,不会痛,没有感到撞击后的难受,身体一如往常。 “老婆,我真的受伤了吗?”看不到该存在的点滴瓶,他心起疑问。 “自己有没有受伤,你会不晓得?”她反问,不明言。 他举起手再放下,两条腿轮流抬高又放低,再按按“听说”伤重的胸口,两眉朝中间一挤。“我应该受伤了。” “然后呢?”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知晓他必定明了了某些事。 “照理说我该伤得不轻,更甚者,有可能致命,车子的撞击力不是人体可以承受的,可是我却清醒着,轻轻松松地调戏我老婆。” “你的意思是……”她顺着他的话尾往下接。 “我没有受伤。”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似无波的明净双瞳,企图找出答案。 “也许吧!”他的伤从来不在身上,而是心,他背负着她尚未解开的结。 “也许?”好敷衍。 为求证实,在妻子的注视下,夏仲夜解下一圈又一圈缠绕的纱布,他的眼神由不解,渐渐转为困惑,接着是眉头深锁的愕然,惊讶他的伤势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干干净净的纱布摆放一旁,平滑的胸膛结实坚挺,他的手、他的脚如同平时所见,连点擦伤也没有,复元的速度快得离奇。 “梦,很容易就醒了。”赵潆青有预感,他们相爱的时间不多了。 没听见妻子的喃喃自语,他双眼微瞠地问道:“怎么回事,我的伤呢?” 她欲言又止,天人交战后才再开口,“你要听实话还是梦话?” “老婆,你在打什么哑谜,还没睡醒是不是?”他局促地笑了笑,忽生不安,好像他将失去什么似的。 想哭,却笑了出来。“没睡醒的人是你,你在作梦。” “我在作梦?”他想跟着她一起笑,取笑她没能骗倒他,但扬起的嘴角却拉不高,僵硬地黏在嘴边。 不是,这不是梦,她曾经那么真实的在他怀中,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声呻吟都清清楚楚的萦绕耳边,他爱过她每一寸肌肤。 夏仲夜很想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可是他隐约感觉到一丝异状,妻子迷蒙的眼神中布满离别的愁怅,让他的心好慌。 “是梦,你创造出的梦境,你在梦里的世界做尽一切自己想做的事,你是这个梦的主人。”其他人全是配角,梦中的过客。 “不可能,不可能是梦,这个玩笑不好笑……”他抱着头,不相信她所说的事实。 赵潆青鼻头微酸地抚着他乌黑头发。“我也希望不是梦,若有个人像你一样的爱着我,我也宁愿不要醒来。” “老婆,别哭……”该死的,他居然让她落泪了,他承认过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她哭了吗?真是没用,不就只是放下而已。“不要对我太好,我会放不下你的……” “笨蛋,那就不要放开呀,哪有什么梦不梦?我夏仲夜的老婆就是你,织梦,咱们会快乐的相守一生。”他笑着,试图眨去眼中的泪雾。 “我不叫织梦,我是……”她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本名。 夏仲夜什么也不听地抱紧她,在她耳边低语,“不许离开,你答应过我的。” “我……”她也想当他最爱的老婆,但是……她的手指一勾,原先枯燥乏味的病房出现一整片开满海芋的花圃,每朵花都像在笑,开得特别娇美。 他眨了眨眼,没法无视眼前的美景。“你……你怎么办到的?” “我是一名织梦者,拥有游走别人梦境的能力,我能织梦,从无到有。”她的手再一挥,扬指轻织,花海瞬间成了沙漠。 “你……你织梦……”他拥抱她的手缓缓松开,怔怔看着她。 “我不想骗你,我本只是个旁观者,不该介入你的梦……”他的梦好美,教她抗拒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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