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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把自己搞得半死不算笨吗?”工作真比身体重要不成。韩翔叡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工作狂一类。

  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哪知道你们一谈起公事就不眠不休,连上个厕所也没有,害我想偷懒一下都不行,老盯着舒晨姐那扇不开的窗户。”

  她也会累,想偷偷休息一会,可是楼上毫无动静,她担心自己一闪眼,盯紧的目标会从眼前消失,让她错失良机。

  “我住的房间有独立的盥洗室。”亏她还是红线村长大的人,居然不晓得村长家的格局。

  “啊!”她眼神瞬间呆滞,嘴巴大张。

  失算呀!为什么她没先调查村长伯的房子,小时候她进进出出不知几回,追着舒晨姐念故事书给她听,还常来借看小说。

  方芊伦沮丧的垮下双肩,欲哭无泪。打从她从事狗仔行业后,这是她犯过最大的失误,连她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白痴行径。

  “死韩翔叡,你太没义气了,自个在房里吹冷气,当大爷,竟然无视我在外头风吹日晒,你的血比墨水还黑。”她绝对是迁怒,把白受的罪全发泄在他身上。

  他哼了一声,当她的无理取闹是狗在吠。“最好把舌头磨利点,明天这时候有得你哀嚎。”

  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韩翔叡的指腹在她平滑的面颊停顿了一会,心中有恼也有怒,他气她不爱惜自己,为了一篇可有可无的八卦报导,还差点毁去一身细致肌肤。

  但是他更恼火,她近在咫尺,自己却毫无所觉,心不在焉的四下神游,任由她坚持所执,傻劲十足的守株待兔。

  “噢!你不要唱衰我,我还要追到Henry Han的第一手报导。”她发出呻吟声,不甘心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知道是太无防人之心,或是习惯使然,不把小学同学当男人看,方芊伦自然而然的将头往韩翔叡肩上放,十分享受的合上眼,嘴角还带了抹倦极的舒笑。

  至少在第三人眼中,他们就你一对蜷颈依偎的小情侣,男的目光炽热,如狼似虎,女的安适婉约,闲逸安然,形成水与火强烈的对比。

  “请问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把我的客厅当恋爱温床了吗?”

  温厚嗓音一扬起,两个二十五岁的成年男女像做错事的小孩,慌张忙知的同手同脚站起身,头低低的,仿佛当年急着认错的模样。

  “哎呀!你们怎么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完全没变,看得我都想笑,十几年没见,感情还是好得叫人羡慕。”真是怀念呀!岁月催人老。

  “村长太太……”

  “表舅妈!”

  思念总在分手后。

  而痛苦呢!总在晒过后的隔日。

  以为只是轻微的红肿脱水而已,补充点水分就没事了,比牛还健康的方芊伦没生过比感冒更重的病,所以也不以为意。

  谁知即便事后补救的擦了防晒伤的芦荟,她的皮肤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伤害,可是却有种令人难受的灼热感,皮肉稍一拉扯就痛得要命,绷紧得好似她只要多出一分气力,表皮会整个拉开。

  “外婆,我要喝水。”她现在不能动,一动就快要碎掉了。

  “茶壶在你左手边,自己倒。”这会儿她忙得很,没空理会要人伺候的大小姐。

  “可是人家全身都在痛,你帮我一次嘛!”她哇哇惨叫,四肢僵成木头。

  “免谈。”撒娇没有用,没受点教训不会学乖。

  “外婆……”呜……她失宠了。

  唔!不对,她从来就不是最受宠的外孙女,偏心的外婆最疼大舅家的强强,重男轻女,老说孙子是宝,要传宗接代,女孩子生来是草,早晚会捧人家的饭碗,不必养太好。

  “我要到庙里收惊了,桌上的饭菜记得收一收,要是长了蚊子生了虫,我再让你皮痛三天三夜。”

  “……”她一定是抱来的小孩,所以外婆不喜欢她,对她特别坏。

  方芊伦自怨自哀的把头埋在龙猫玩偶底下,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没人关心她好不好,只想把她当废弃物丢弃。

  真是哀怨呀!平时嘘寒问暖的乡亲哪去了,也不晓得她在受苦……咦!是谁的手在碰她,很轻、很柔,像怕摔碎她。

  “我就知道你不忍心,好歹我是你一手带大的,哪舍得我吃苦受罪,外婆……啊!怎么是你?”糗了,她要脸红了。

  “很抱歉,我长得不像你外婆,我叫大野狼。”韩翔叡冷着脸说道,语气平静得如同深山湖泊。

  “呵!呵!好冷的笑话,过时了。”完全没胡笑点,差强人意。

  “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你,我不用躺在床上当布景。”他故意扭扭脖子,扳扳手关节,做出活动自如的惬意。

  方芊伦咬咬牙怒视。“你是来寻我开心的是不是?想看我有多惨。”

  “没错,可惜你还不够惨。”在她尚未发出怒吼声前,他慢条斯理的取出一条德制软膏。“下次想要植皮先通知一声,我帮你出一半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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