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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你很累?”罗劭然失笑地压压儿子的头,对他的“建议”倒有几分深思。

  晨的小说……

  “爸爸,你快去追妈妈,我看到她刚走过美美家的莲雾树。”吼!他真的很累嘛!老要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爸爸追不追得到妈妈。

  罗劭然听了不再迟疑追了过去。

  躲在稻草堆的沈舒晨压低身子,屏住呼吸,秋水般的眸子圆睁,她安静地不发一语,看着一双笔直的长腿走过,直到消失在眼界为止。她在躲他。更正确的说法是她不晓得用何种心态面对他,她的心是矛盾的,有点怅然,有点心酸,有点被欺瞒的愤怒,以及不知如何自处的软弱。

  你以为我为什么特地从台北下来,而且非他不可?那是因为我怀孕了,他是孩子的爸爸!

  一个喝醉酒的夜晚,视线茫茫的男人拖着蹒跚的脚步,走错房间进了她的门,不说分由的抱住她强吻,将她扑倒在床强要了她好几回。

  一颗惊爆弹从童凯芝口中丢出,泪眼婆娑地诉说“受辱”经过,不时低头拭泪,伪装坚强,抖动的双肩只要求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乍然听闻,沈舒晨像被抛下油锅炸了一回,又赤足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北风凄厉地鞭打她单薄身子,犹似经历了一番最严酷的淬炼。

  说不出的痛,百转千迥。

  又是一笔男人犯下的胡涂帐,只因醉人的酒精浓度,她能怪到谁的头上呢!只是,一个女人呀!包容度能有多大,容许这样的错误,在她以为事情有了转机,黎明前的曙光渐渐展露,她却在无预警的情况下被狠狠推入无底深渊。该庆幸吗?她并未立即点头答应他的求婚。

  唉~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把好运都叹光了。”

  一道老迈的粗音骤起,没防备的沈舒晨吓得跌坐稻草上,满头的稻杆甚为狼狈。

  “爸,你在这里做什么?”吓出她一身汗,当大白天见鬼了。

  “你阿水伯被铁牛仔撞断腿,我来帮他巡水田,顺便赶赶麻雀。”热心助人的沈助本义不容辞,一马当先。“倒是你呀!躲什么躲,我沈助本的女儿有那么见不得人吗?闪闪躲躲像谷仓里偷吃新米的老鼠。”

  “爸,我哪有躲,不过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她睁大眼睛说谎,清软的嗓音带着一丝女儿对父亲的撒娇。

  “最好是喔——当我没瞧见那小子一走过来,你马上缩成一团麻花,拚命地躲呀躲。”只差没钻进泥地里,当一只泥鳅。

  沈舒晨脸上一哂,尴尬地笑笑。“爸!男人喝醉酒时,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

  一提到酒,号称千杯不醉的酒桶王两眼倏地发亮。“老爸少年时可没喝醉过,再来十瓶高粱……”

  “十瓶就酒精中毒了。”男人一上年纪,就只剩一张嘴,爱澎风。

  给老爸漏气,真是不孝女。沈助本没好气的一瞪眼。“说吧!那小子又怎么欺负你,我拿你妈的菜刀砍他十截八段。”

  “他向我求婚。”她说得沉重,让人听了以为她被倒会。

  “我们红线村最漂亮的女孩不能平白被外地人糟蹋,他有几条命敢求婚……啊!什么,求……求婚?!”那她在靠夭什么,人家肯负责是好事,她居然一副死了老爸的样子……呸!呸!呸!他干么诅咒自己。

  “可是……”她欲言又止,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沈助本是乡下人性格,斗笠一摘席地而坐。“小晨呀!心肝宝贝,爸是千百个不愿意你出嫁,想你刚出生时,白白嫩嫩多可爱,没有牙齿的小嘴巴冲着我直笑,爸的心窝就像挂了十斤麦牙糖,甜滋滋的。

  “那时候我没想过有一天你会长大,然后嫁人,只想你留在我们身边,养你一辈子也没关系……”

  人家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他疼她疼得如糖霜丸似的,捧在手里怕化了,搁在怀中又担心揉碎了,小心翼翼地呵护娇惯,就希望她健康平安。

  没想到在台北工作的她居然未婚怀孕回到村里,矢口不提造孽的男人是谁,害他们夫妻俩既傻眼又心疼,还得忍耐左邻右舍的侧目和闲言闲语。

  “你自己要想清楚,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都过去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虽然我还是不怎么喜欢那个来抢我女儿的蠢小子,不过只要你能获得幸福,爸会忍痛把你这块心头肉让出去。”

  “爸……”原来她让父母这么担心,真是太不应该。

  “去去去,去把话说开了,别老闷在心里,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哪能由你一肩承担,是男人就要有肩膀,别让女人哭哭啼啼,听到没?”哼!便宜这小子。

  “听到……”咦!不对,爸的语气似乎……倏地,沈舒晨的头皮一阵发麻,下沉的左肩多出一只男人的大手。

  “听见了,爸,我不会再让她掉一滴泪,请你放心地把她交给我。”

  “爸?!”

  未免太夸张了,她尚未点头同意,他就手脚快的造成事实,当她父亲的面许下承诺,让她当场问了,没法告诉老泪纵横的父亲,他说的全不是真的。

  婚姻的事哪能三、两句话就落定,片面的决定完全不尊重她这个当事人,在他霸道地插手一切前,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带儿子远走他乡,等他另娶他人后再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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